瑪麗假裝羞怯,年近40的女人裝羞怯可實在讓人羞怯,她抬頭,還沒說話,卻陡然發現,弗朗西斯臉上已經全然陰冷。
她愕然,沒有說話。
弗朗西斯突兀漠然道:“有個問題我需要你來回答,阿爾弗雷德的奧古斯都在費裡城遇襲,那件小事應該是你安排的吧?用少女來博取一擊必殺的機會,這一向都是你的手段,荒原上,也只有你能培養出那樣的少女。我想知道,你為何會那樣做,是索倫安排的?”
“這您可誤會我了,那件事情真的與我無關。”很快恢復神情的瑪麗輕笑,胸前的殺器難免顫動,摩擦著弗朗西斯的臉。
然而弗朗西斯只是目光陰冷的看著她,擺明了就是不信。
瑪麗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收斂,她似乎也動了脾氣,說道:“不相信我?7年前,為了讓我引誘索倫的第二順位繼承人,你讓我慫恿克倫威爾將莊園搬遷到索倫城的時候,你為什麼要相信我?後來索倫也想爬上我的大床,你為了讓我更自由的周旋在索倫父子之間,不惜殺了你最好的朋友克倫威爾的時候,你為什麼也能相信我?到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已經老了,用處越來越少了,所以就開始懷疑我了?”
興許是瑪麗夫人的話勾起了弗朗西斯許多回憶,他的唇角不停輕顫。
然後他終於艱難微笑,伸手抱著腿上的瑪麗,他將他的嘴貼在瑪麗的耳垂,低聲道:“原諒我瑪麗,是我不該懷疑你,只是你不知道,荒原很可能要出大事了,我也很難再保持平靜。”
“我一直都困惑索倫那位最優秀的繼承人為何要不惜一切的站在阿爾弗雷德那邊,起初我以為只是年輕人愚蠢的愛情,可現在我明白了……阿忒拉斯不過剛帶著索倫的騎士出現在阿爾弗雷德城堡,教廷的護教騎士團便也隨後突然出現,這很難讓我相信其中沒有任何聯絡,尤其是,護教騎士團要經過阿爾卑斯大峽谷,索倫怎麼可能毫無察覺?就算教廷的力量再龐大,他們的手似乎也伸不到遺棄荒原吧?”
“這一切,跟索倫脫不了關係,瑪麗,其中事情你是否在索倫那邊有所察覺?”
瑪麗夫人好像是被弗朗西斯的真情流露而打動,她的神情略微緩和,坐在弗朗西斯的腿上,她想了想,搖頭道:“從來沒有。”
弗朗西斯沉吟沒再說話,一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攀上高峰,輕輕揉搓。
瑪麗夫人微微閉目,一連串低沉而誘人的聲音從她鼻中滑出。
“這種事情,索倫居然沒有讓我知道一點訊息,看來他已經對我產生懷疑了——我們必須得提前我們的計劃了,這段時間,你要讓路易做好充分的準備。”
瑪麗夫人點頭,沒有睜開眼睛,忽然問道:“對了弗朗西斯,我一直都很好奇,既然你很久以前就跟索倫侯爵擁有良好的私人關係,那你為何……”
“我沒有說過這些事情你不應該問嗎?”
手上的動作驟然停止,弗朗西斯神情再次難看,他甚至讓瑪麗夫人從他身上離開,然後自己站了起來。
瑪麗夫人愣了一下,隨即賠笑著便要重新貼到弗朗西斯的身上。
然而弗朗西斯似乎徹底冷淡了下來,他漠然道:“好了,我只是來問一下關於護教騎士團跟索倫之間的事情,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也該回去了,要記得,在我們計劃成功之前,我們還是要儘量避免直接的接觸。”
他說完,沒再理會瑪麗夫人,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房外,寒冷的夜空星空璀璨。
站在瑪麗莊園走廊上的弗朗西斯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他也再沒有了半點在索倫侯爵面前的唯唯諾諾小心謹慎。
他眯著眼睛望著星空,神情格外堅定。
“做狗做的時間太長了,我想試試做人的感覺。”
……
荒原上,誰都不比誰活的輕鬆。
第三十五章我死以後,哪怕洪水滔天
很難想象有哪個家族的家族會議能夠以這樣一種勢如破竹的節奏順利進行。
跟會議廳內鮮血淋漓的安德魯屍體以及會議廳外身首兩處的巴斯托夫其實關係都不大,貴族們看到了阿爾弗雷德城堡外旗幟鮮明、盔甲銀亮、長槍鋒利的教廷護教騎士團,哪怕是再遲鈍的人,都能夠第一時間做出堅定的立場選擇了,他們難免狂喜,從荒原上最絕望最接近地獄的一群人,驟然變成荒原上最有希望也最接近天堂的一群人,即便是年老的魯道夫男爵也都無法剋制他的情緒,徹底忘記了他的深沉他的矜持。
他們恭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