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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楚顏黑了臉。

顧祁無可奈何地笑出了聲,邊搖頭,邊喊了句,“皇叔!”

他側過頭去安撫楚顏,“皇叔最愛開玩笑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人立馬挑眉,閒閒地說,“我這人正經又務實,從來沒有半句玩笑話。”

楚顏看了眼他眉頭舒展、唇角依舊帶笑的模樣,那種漫不經心又玩世不恭的感覺,像極了誰家的紈絝子弟。

光是看著都覺得正經不起來好麼。

顧祁輕笑幾聲,上前接過他手裡的魚,那人很自覺地把魚交給了他,然後開始把魚竿收攏。

楚顏吃了一驚,方才沒有仔細看,這魚竿竟然和現代的一樣,是可伸縮的魚竿!

只見男子把它一點一點收攏,最後那長長的魚竿竟成了一根粗細均勻的黑色手杖。

而更令楚顏吃驚的是,他把那手杖輕輕杵在地上,然後支撐著自己,緩慢地朝著那隻船的方向走去。

所謂的走楚顏的視線落在他的左腿上,只見他的小腿處微微蜷曲著,左腳也沒能落地,所以這位皇叔是個瘸子?

顧祁回頭看著她,搖了搖頭,似乎是在示意她不要亂說話,嘴裡輕輕地說了句,“走吧,先上船。”

楚顏只得滿腹疑竇地在顧祁的帶領下,跟著所謂的皇叔往小船上走。

就她所知,皇帝共有七個兄弟,他自己排老三。

大王爺是恭親王的父親,早些年因病去世;二王爺鎮守淮南,沒法脫身;四王爺先前因為逆謀之罪,在被髮配邊疆的途中病故;五王爺和二王爺一樣在封地守著,一人在南一人在北;而七王爺倒是還在京城,就是不怎麼管事,在朝中的地位比他兒子顧明安還不如。

所以這位就是六王爺了?

楚顏自打來了宣朝,就沒聽說過這號人的詳細情況,只是知道他很早就離開皇宮了,似乎並不想當一個榮華富貴的王爺,反而想過鄉野生活,自由自在一輩子。

她轉過頭去,對著顧祁輕輕地做了個口型,“六皇叔?”

明明聲音極小極小,只有微弱的氣息聲。

可背對他倆正在解麻繩的人卻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還不待顧祁說話,就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地讚道,“小姑娘真聰明。”

楚顏:“”

不是不準人叫他老人家麼,那他又是憑什麼叫她小姑娘啊?

不對,不是這個點。

重點在於她明明沒怎麼發出聲音,他怎麼背對他們也能聽出她在說什麼?

心下一動,有些駭然。

四個大字浮上心間:武林高手!

顧祁倒是自然地拉著楚顏往船上走,待扶著楚顏坐定之後,才親自彎腰拾起船頭的木漿,開始往對岸劃。

楚顏幾乎要驚呆了。

堂堂太子,自己動手划船?

她的思緒有幾秒鐘的呆滯,隨即回過頭去看六王爺,卻只看見一派悠閒的輕鬆表情,彷彿要當今太子殿下來伺候他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楚顏覺得她今天似乎沒有跟上太子的節奏。

怔忡間,只見六王爺取下了頭上的箬笠,隨手擱在一旁,那頭毫無束縛的黑髮就這麼滑落下來,被風一吹,烈烈飛揚。

按理說他這長相秀氣又清雋,再加上長髮飄飄的特質,怎麼看都會略娘。

可是楚顏驚奇地發現皇叔不但不娘,反而有一種令人為之失神的卓越風姿,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神情都自有風骨,彷彿天下的秀美都集中在他身上也不過是極為自然的事罷了,他自俊美,毫不陰柔。

而他看也沒看楚顏,兀自從披著蓑衣的腰間拿出了一隻竹笛,放在唇邊輕輕吹了起來。

那笛聲悠揚婉轉,彷彿風過林間帶起的輕盈樂章,伴著數聲鳥鳴、細碎日光,撩起圈圈漣漪、碧波盪漾。

楚顏沒聽過這曲子,只覺得這樣清澈的笛聲宛如仙樂,一股莫名的悠然情懷在心頭滌盪,將前些日子的沉鬱一掃而光。

終於,六王爺吹完一曲,左手持笛閒閒地搭在腿上,右手卻輕輕地叩擊著船舷,唸了首蘇軾的《定風波》: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瀟灑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聲音潺緩悅耳,一字一句宛若珠玉,而他的眉目間帶著灑脫之意,有種說不出的風姿綽約。

他尚且身披蓑衣,褲管上也沾滿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