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曉得他的脾性,若她有膽讓他成為她的外遇,承受那樣的羞辱,他死都不會原諒她。
所以,她不提,他也就不問了,畢競,那不是個愉快的好話題。
“……楊季楚,你真是昏頭了你!”明明是腦袋那麼清楚的人啊!怎麼……
他苦笑。“遇到她,從沒清楚過。”否則,六年前就該醒了,又怎會讓自己落到今天這地步。
“那現在呢?你打算怎麼辦?”話都說出口了,到哪裡找個婚讓他結……她一頓,想起那一日的戲言。
楊季楚回身,目光移向她微凸的肚腹。“如果孩子爹的人選還沒有著落,那麼,我不介意當個現成父親。”
還真的咧!
“楊季楚,你玩真的?”
他是真的被傷透心了啊,才會下這種猛藥,置之死地而後生,斷了所有的念想,讓自己完全沒有回頭路可走。
是啊,這不就是楊季楚嗎?性情看似溫潤如玉,事實上,真要狠起來,比誰都要剛烈決絕,連對自己都毫不留情。
“小靚,我們都是同樣的人。”他們太像,同樣在一段感情裡死心場地,以為等待歲月換得來幸福,卻一再被辜負。
傷得太重,痛得太沉,這輩子已經沒辦法再有一顆完好的心,開始另一段感情,那麼倒不如就這樣,放棄愛情,換來知己,也免得傷人傷己。
“如果你真的確定……好,我奉陪!”他楊季楚都敢了,她有什麼不敢的?商場女強人,氣魄不輸人。
他是認真的。
電話拒接、不肯見她……所有與她相關的,全斷得乾乾淨淨。
幾次站在他家樓下,看著他和另一名女子同進同出、呵護備至。
他不肯讓她介入的私人領域,卻願讓另一個女人涉足——一個無須設防、可以安然交託真心的女人。
這樣,她還能再說什麼?
看清他是鐵了心要與她了斷,她如果夠識相,就不該再纏惹不清,徒增困擾……反正、反正一直以來,她帶給他的也只是屈辱,他又何必為她承受那麼多不會平的漫篤與罪咎……
算了,算了……
她閉上眼,將臉埋在圈起的臂彎裡,一遍遍催眠自己。
“盈袖,鍋子裡純了人參雞,記得去舀來吃。”馮母由廚房探出頭,喊了她一聲。
“喔。”悄悄抹掉眼角的淚水,強打起精神往廚房裡去。
馮母看在眼裡,暗歎不語。
瞧她意興闌珊,明明沒有胃口,為了不辜負別人的心意還要勉強自己硬吞下腹,實在讓人好心疼。
這副模樣的盈袖,讓她想起了幾年前……心頭不由得一驚。
這樣的折騰,她還禁得住幾次?再來一回,怕是連命都沒了……
她不是傻瓜,盈袖有心隱瞞,她難道沒有眼睛,不會看嗎?半夜偷偷摸摸打電話的舉動、還有房子裡處處都是男人駐留的痕跡,盥洗用具、衣物、刮鬍水……她又藏得了多少?不說破,不代表一無所知。
都這麼多年了,還是淡不掉嗎?眼看她愛一個男人愛得如此慘烈,旁人還能說什麼?照這情形看來,補得再多都沒有用……
“楊教授,有客外找。”上課上到一半被打斷,他交代學生自習,步下講臺,迎向教室外頭等候的婦人。
“你是楊季楚?”
“我是。您哪位?”他搜尋記憶庫一追,確定沒有這筆記錄。婦人態度很冷淡,說話音調幾乎不帶任何情緒。“我話說完就走,不會打擾你上課。”
“沒關係,您請說。”儘管對方態度不佳,他還是維持了對長者應有的禮數。
“我是馮思堯的母親。”他神色僵了僵。現在知道,對方的不友善來自何處了。
“你不樂意見到我,我同樣也不想看見你,如果不是為了盈袖,我根本不想來。”
楊季楚深呼吸,試圖維持最溫和無波的神色。“馮太太,我和盈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您不用擔心。”
“是嗎?你斷得了?”
“我可以。事實上,我預備要結婚了。”祭出左手銀戒,以同樣的說辭自我防衛,不僅僅是說服別人,也說服自己。
“是嗎……”難怪!難怪盈袖會是這副模樣。
“如果你對她還有一點情分,不想她死的話,別對她太狠。”
“您言重了。”
“我不是在成脅你,五年前,她真的差一點就死了。”
楊季楚心一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