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神色,尹二狗就把話咽回了肚子裡頭。其他人也不敢發表意見。
陳克看冷了場,如果秦佟仁不開口的話,別人也不敢說什麼。他直接問秦佟仁,“秦先生,你怎麼看。”
秦佟仁想了想,“陳先生,你那關鍵的地方都沒有說完,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看。”
這話很有道理,秦佟仁說完,好幾個人微微點頭。
陳克點點頭,“運來的煤多少錢?有誰知道?”
沒人回答。
陳克在桌子上放了張紙,把煤的零售價錢告訴大家,然後把普通人家用煤的方式告訴大家,再把一塊蜂窩煤的實際成本價錢算了出來。這一算,一戶人家使用蜂窩煤的價格居然比燒煤球便宜了一半。眾人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大家神色輕鬆,都感覺這生意必然大賺。
只有秦佟仁緩緩地皺起了眉頭。
陳克看到這些,心中暗喜。如果秦佟仁皺眉的原因和自己想的一樣,那就太好了。
陳克微笑著看著眾人,開始在紙上列出新的資料。身強力壯的打煤工,如果製造蜂窩煤,一天能打一千塊。如果這些人親自上門打煤,價錢可以壓到很低。一天一個人賺50文錢,就能顧住生活。只要打煤器能夠普及,蜂窩煤廠可以關門大吉了。當然,陳克這是往多了算,無論什麼樣的打煤工,累死都做不到一天一千塊的數量。不過這是為了後面的事情做鋪墊。
眾人聽了這番合情合理的解釋,原先神色輕鬆的人們都陰沉了臉。秦佟仁又和大家不同,他臉色緩和下來。
“想和這些自己打煤的人競爭,而且能贏他們。只有一個辦法。”陳克說道這裡,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紙上寫下了大大的四個字——“機器生產”。
幾個不約而同而“嗯”了一聲。秦佟仁雖然想保持鎮定,可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
“我們用機器生產蜂窩煤。我們二十個人,一天就能生產十萬到二十萬塊。建立整個北京城的運蜂窩煤系統。絕對比那些自己打煤的人便宜,煤還比他們的煤好。我們一千塊煤哪怕只賺二十文錢,可是我們每天生產十萬塊煤,就是那些人的一百倍,每個人每天就能賺快一千文錢。而且沒有人能爭得過我們。這樣,蜂窩煤場才能存活下去。”
這種赤裸裸的現代競爭機制,就是靠了效率,靠價格來壓倒所有競爭對手。尹二狗為人相當聰明,聽完這些,他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陳先生,我跟著您幹。”說到這裡,他也不管別人的視線聚集在他身上,“何大人說的很明白,我來這裡什麼力氣活都得幹。聽了您這話,我覺得能幹。我一定跟著您好好幹。”
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秦佟仁用那種始終平靜的語氣說道:“這事能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佟仁身上。大家跟著秦佟仁紛紛表態,自己會在這裡好好幹。
武星辰雖然離開北京很久,但是人脈依然還有。加上經過庚子事變,京城很多人被殺,很多人逃去了別的地方。結果武星辰居然租到了一所極大的房子。這裡原本是一處車馬行,在北京城外,八國聯軍入侵的時候被佔領了。車馬行老闆和兩個兒子被殺,騾馬大車也被搶光,等於是家破人亡,只剩了這麼一個院子。武星辰用一百三十兩銀子租了兩年。就陳克來看,的確是很划算的買賣。
領著大家到了這裡,只見這裡頗為殘破。除了大之外,其他的可以說一無是處。院牆殘破,房屋殘破。住人都是問題。
毛爺爺說過,自力更生豐衣足食。陳克對此堅信不疑。指著這處破敗的宅子,陳克笑道,“大家信不信咱們很快就能讓這裡恢復舊觀?”
眾人雖然見面不久,卻已經能看出陳克沒有架子,能和他說話。許二八壯起膽子說道:“陳先生,我在鄉下也修過房子,若是想修復這裡,沒有個十來天只怕不行。”
“除了這位徐兄弟之外,還有人修過房子?”陳克問。
技師高懷德站了出來。他是天津的富民出身,讀過私塾,後來進了天津機械局。“陳先生,我也修過房子。”
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過類似經驗,陳克看到有幾個人擠眉弄眼的,卻不肯站出來說話。不去理睬那些人,陳克問道:“若是讓兩位帶著二十個人修房子。你們覺得幾天能修完?”
“這個,二十個人的話。也得五六天。”高懷德說道。
“差不多得這麼久。”許二八也應合道。
“那就簡單了,這不就有二十個人在這裡麼?你們兩位帶頭,我們大家一齊修房子。”
陳克話音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