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漲得越來越紅,眼睛也瞪得越來越大。
……好難受!
裴裴撤下紙巾,看見她這副鬼樣子,嚇一跳:“你搞什麼!別嚇我!”
習萌精疲力盡地長鬆口氣,人漸漸緩過來。
她眼眶是紅的,臉蛋也是紅的,“眼淚是磨人的小妖精,放出來簡單,收回去好難吶。”
裴裴氣極反笑,戳她額頭:“大傻子。”
***
裴裴閉上眼睛沒多會就進入夢鄉,而習萌失眠了。
幸而她只是睡得晚,和一般遭受打擊的人比起來,睡眠時間一點沒有縮短。她依然能睡,接近中午的時候才悠悠轉醒。
起床後,在街頭飯店連盛兩碗白米飯,沒見食慾受一絲影響。
裴裴驚歎於她能吃能睡,自己卻因為心裡裝著一件事,吃飯速度慢吞吞,極少動筷子。
早上和其他人打過招呼,讓他們按照行程計劃定點出門,她則留在賓館等習萌起床後再一同趕去會合。
現在習萌已經醒了一個鐘頭,可有一件事她卻遲遲張不開口。
“裴裴……”習萌突然看向她,咬著筷子一臉無辜,“菜可是你點的,不合口味可怪不到我頭上。”
裴裴忍了忍,咬牙說:“你怎麼就這麼欠抽呢?”
她撇嘴:“你看,我就知道你想打我。”
“……”
裴裴背挺直,真想湊過去暴打她一頓,但最終還是忍耐住。
她看著習萌,既心疼又惱怒,一股難言的情緒在胸腔裡極速發酵,幾乎想要掀桌爆粗。
習萌受驚於她所散發出的暴力磁場,狐疑地覷她一眼,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端起碗,朝遠離她的方向挪了挪屁股。
裴裴見狀,青筋直跳。
慎重做了一番考量,她拿捏好語調,緩緩說:“陳燃昨天半夜的火車,回家了。”
習萌心裡咯噔一下,嘴巴和心靈同時震驚:“啊?”
嘴裡含著一團飯菜,模樣傻呆呆。
裴裴怕她誤會陳燃早就有此打算,忙解釋:“不是提前計劃好的,聽說是臨時買的票。”
“哦。”飯菜忘了嚼,也忘了咽,還在裡面包著。
“哦什麼哦!”裴裴替她著急,“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你倒是罵啊哭啊打電話質問啊,他明擺著是為了昨天的事走的!
她輕輕眨眼,終於想起把嘴裡的一口飯菜嚥下肚,然後才輕聲說:“那他買到座位票了嗎?”
“你還關心他有沒有座位,大姐,你沒事吧?!”裴裴簡直想給她跪了。
頭頂吊扇嗚嗚地吹,習萌卻依然熱得滿頭是汗。
怎麼會沒事?
她大聲說:“我有事!我當然有事!”放在桌下的腿連跺三下。
裴裴一愣。
旁桌的人也一愣。
習萌一臉憤怒地說:“知道他沒買到座票,我心裡才會痛快一點啊!”
說話同時,又重重地連跺三下。
咚、咚、咚。
周圍幾桌的人都看了過來。
“……”
裴裴一時被鎮住,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頓了頓,尷尬道:“嗯……你說得對。”
習萌眼眶有淚,可就是不哭出來。
眼淚是磨人的小妖精,她不會再把小妖精放出來了!
裴裴看她一會,新一輪思想鬥爭又在激烈展開。
說?不說?
……頭疼!
“小胖。”裴裴最終決定說,“蔡嘉她……她也走了。不過她是上午走的,不是昨天晚上!”
最後一句也不知道強調出來有何用處。蔡嘉和陳燃,明明之前看似毫無瓜葛,來武漢的這兩天卻詭異地暴露出一絲不同尋常。
作為旁觀者,裴裴理不清這層關係;作為當事人,習萌更加理不清。
習萌終於意識到,她這段為期三年的明戀似乎是要畫上一個糟糕的句號了。
當陳燃對蔡嘉表現出不太一樣的細心照料時,她沒有覺得自己完蛋了;當陳燃冷漠表態他就是故意不和她填報統一志願時,她也沒有覺得自己完蛋了;可是現在,她渾身上下被一股無法自控的無力感充斥,像一隻被針紮了個眼的橡皮艇,在狂風駭浪的大海上飄啊飄啊,快要支撐不住。
心情即將溺水前,她做的第一件事,是給她媽打電話。
她蹲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