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沒用的女人來敵人的老巢探聽訊息的,對他的異常疼愛心有所感,側目衝他一笑,以口水潤溼了指頭,在棉紙上無聲地沾出另外一個孔來。
一眼望去,屋子裡頭陳設簡單,一排大炕和地上丟著許多蒲團,看來平常應是道士們參禪打坐的靜室,此時杯盤狼藉,只剩下兩個衣裳不整的老男人。
這兩個老男人泠然都認得,一個是極道老祖,雖然已經不是除夕夜所見的打扮,但他臉上還是塗著金粉,面部僵硬,十分好認;另一個就是號稱與石亨鬧翻離開了忠國公府的神算仝寅。
仝寅斜靠在一堆錦繡之上向極道老祖舉了舉手中的杯子,一口飲盡,他目中精光閃爍,完全不像一個瞎子,整個人看上去也年輕了許多,不過四十許人。想當日初見他時就覺得他一個瞎子行路穩健,精神矍鑠,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個假殘廢。
極道老祖飲了一口手上的酒,隨即哐啷一聲拋到地上。
仝寅斜眼看著他,道:“怎麼?”
“聽你一說,本尊才知道除夕夜撞上的天樞弟子定是襄王楚玉。”
“那又如何?”
極道老祖咬牙道:“他年紀輕輕,竟已練就了夢魅青冥身法,當年我曾聽祖師說,只有天樞最高深的樓觀正一內功修為到第八重以後,才能習得此身法,人之身姿步伐可媲美神仙……你也知道,岐黃宮最擅長的並不是武功,所以本尊沒有與他動手。萬一我們舉事那一日,他出現護衛皇帝小兒,那該如何是好?”
仝寅微微獰笑,道:“我卻聽說岐黃宮先祖花落痕偷了天樞的樓觀正一心法,武功應該不會輸了去。天樞現在也不過是口口相傳,難道你怕了?”
“本尊在岐黃宮時卻未見過這心法,何況祖師終身只收一徒……”極道老祖雖沒有正面回答仝寅的話,但對楚玉的畏懼之情溢於言表,看來他對復辟不是太熱衷。
“忠國公已允諾事成之後就拜你為天師,並且可以發舉國之兵替你拿下岐黃宮,一雪少年之恥”仝寅見他退縮,利誘之後,又微微眯起眼勸道:“不用擔心,今次的事安排得十分周密,楚玉最近迷戀上一個妖女,與楚留香都不能一條心,不僅許久沒有上朝,將手頭的大事都丟還給小皇帝處置。大過年的,他必是沉醉在溫柔鄉里,南宮那一位是皇室正朔,我們當場斬殺了朱見濟,一舉將憲王推上皇位之後,楚家再起事就是謀逆大罪,到時候咱們也不會先對付楚家,時事所迫,他們必然是要俯首稱臣的。”
見他們背後如此詆譭楚玉,泠然心裡好不窩火,偷偷打量他一眼,忽然計上心來。
之後他們又議論了一番元宵那日到底如何部署,原來極道老祖還是最受重用的,那一日擬定由他帶領眾弟子混在京城百姓歌舞慶祝的佇列中設法行刺成綬帝,而仝寅則準備同時帶兵攻擊德勝門,將從威遠趕到的大軍放進城來以便控制城防。
楚玉聽清他們的部署之後,便帶泠然悄悄離開白雲觀,打算回府與父親商議。
第一卷 一九五 但願深紅永不消
一九五 但願深紅永不消
楚玉一路上相當沉默,泠然認為也許他是因為聽見仝寅背後的議論心頭不爽,對那夥賊人更加惱火,“他們在元宵節晚上才準備出動,之前都會蟄伏著,是嗎?”
“嗯。”楚玉聽她話裡好像有話,問,“你有何高見?”
泠然伏在他背上,在他耳邊道:“高見倒是談不上,只是曾聽爸爸講,我們家鄉曾發生一起殺人案,許多年破不了,忽然來了靈感。”
楚玉:“哦”了一聲,表示很感興趣。
泠然道:“聽說十幾年前有一對父子,父親是管理農用車子的,兒子是個警察,跟現在的捕快差不多。我們家鄉端午節有個習俗,就是吃粽子、糯米飯,也就是那幾天,不知是誰在他們家門口掛了一袋子粽子和糯米飯。他們家人便以為是親戚或者朋友送來的,吃了之後,全家中毒死了,結果查了很久,就查不到是誰。”
楚玉牽唇微笑,似覺得她有些過於天真,卻還是耐心解釋道:“你要知道,那極道老祖很是精通醫理,下毒只怕沒什麼用,我倒想直接帶兵平了這幾處地方……”
“那你們養了石家兄弟這麼久,不就抓不到他們的小辮子了嗎?”
“可以活捉幾個人審訊,只要有了口供,拿下他們也不是大問題。”
泠然還是覺得不妥當,楚家在大明朝本來就是僭越、跋扈的代名詞,敵人還未動作,他們就先派兵,只怕輿論都能淹死他們,便道:“要是你一動兵拿人,他們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