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入定的時間出乎意料的長。巫邢從每天來看一次變成了每半月來一次,最後乾脆想起了才來轉轉。巫邢手裡拿著莊家老家主為奸人所害死去,少主莊歡即位的訊息,又看著東方景明給他報的內部情報,抿著嘴偷著樂。莊家自尋死路,這些訊息該交給廖曉嘯,他會很樂意把莊家啃個乾淨。而巫邢對於這個代代鼎盛,如今終於有了下坡路的苗頭的莊家並不多麼感興趣。他最熱衷的,就是跟那個漸漸有了交流的血怨傳遞訊息。這該感謝他的魔身,給他開闢了一條這麼好的背後給仙帝捅刀子的路。顯然那邊的血怨‐‐應該叫血烏了,他對於玉骨的執念十分深刻,深刻到即便是給他這個魔修頭頭傳遞訊息,也時時刻刻不忘提起玉骨。血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玉骨的訊息,想見到他,想讓玉骨再一次依偎著他。可惜陰差陽錯的是,玉骨有了肉體的時候,血烏沒有,血烏千辛萬苦費盡心思煉了肉身出來,玉骨卻成了器靈。他甚至毫不掩飾對於巫邢目的的不在意。血烏說,若是將玉骨還予他,即便是直接跟仙帝對著幹,他也能拉著族中那群長輩一起。反正鬼界最不怕打仗了。哪兒的人數都不如鬼界,他們死了想有下輩子,還是得去鬼界。誰跟鬼界鬧翻了都是相當愚蠢的行為。仙帝是聰明人,他到川彌還得從鬼界借道呢,他絕不會跟鬼界鬧翻,而巫邢手裡有血烏的軟肋,軟肋是用來幹嘛的?自然是用來戳的,維持住跟玉骨的關係,便足夠讓仙帝憋屈到死。巫邢從來不是會讓自己悶聲吃大虧的人。他的魔身在暗算他,他自然要想辦法坑回去。幸好他身邊向著他的戰友一貫多,想要坑回去也不無辦法。他難得傳信讓走了的廖曉嘯回來,他覺得吧,莊家這事兒有必要跟廖曉嘯仔細說說。廖曉嘯一直看莊家不順眼,莊家是知道的,便少有人來他面前晃悠。想逮住一次實在不容易。巫邢帶著一大票人去攪亂川彌了,而他剛走不久,他留下了禁制的偏殿之中靈氣卻開始劇烈的波動起來。安靜的沉寂了許久的青巖終於鬧騰了,看著模樣大概是要突破。帶著數十人準備奔著莊家和仙帝在這人界最後留下的一絲血脈而去的巫邢腳步一頓,略微猶豫了一下,便沒能壓住胸中的湧起的陌生情緒,交代了屬下該去做的事情之後,便匆匆回了魔界。巫邢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那裡心跳早已經沒了。所有修者皆是成了元嬰便再沒了心跳,可巫邢這會兒卻突然覺得似乎又能感覺到一些熟悉的溫熱。他並不擔心屬下做不好他甩下的任務,六個大乘期若是壓不彎一個人界的世家,才真是開了眼。畢竟一個大乘期走出去便足夠震懾一方,六個同出,已經相當的駭人聽聞了。巫邢對這樣陌生的感受有些摸不透,他站在青巖修煉的偏殿外邊兒,安靜的等著裡邊的人出來。青巖感覺自己的元嬰開始活躍,它在丹田之中爬動玩耍著,然後漸漸的與他的呼吸完全同調。他感受到了元嬰強烈的想要看看外界的慾望。青巖略一猶豫,神識輕輕一掃,發現站在殿外的巫邢之後,提著的心放下來,隨著元嬰的意思,神識帶著這股強大而精純的力量透體而出,在處處皆是禁制的魔宮之上轉了好幾圈。魔宮面積很大,但轉了幾轉不過也就是眨眼間的時間罷了。最後他的神識附著在元嬰之上,回到了偏殿之內,看著盤膝而坐的他的身體,好奇的轉了好幾圈。從這樣的視角看自己還是第一次,青巖仔仔細細看夠了,才坐在肉身對面,元嬰如肉身一般盤膝而坐,與肉身運轉的功法逐漸貼合起來。青巖這一次的突破並不在意料之外,他查閱過不少資料,便知道這元嬰突破至出竅需要做些什麼。神魂附於元嬰之上與肉身連結,功法順而逆轉斬斷歸去之路。青巖的動作並不熟練,但卻也都磕磕絆絆的完成了。逆轉了功法之後,元嬰一張細嫩的小臉皺成了一團,精神與肉身相合,其他的卻完全與肉身斬斷了關係。從出竅之後,若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便是可以將元嬰脫肉體而去尋得合適之人奪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