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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喬求穿上劇組的服裝,連成一體的深衣,堅硬的甲冑,化妝師一雙妙手巧奪天工,按照喬求臉型研究,硬是把他打扮成了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

喬求扮演的角色聶贇趕上國家徵兵,村裡的年輕人都被抓去當苦力。第一場戲就是講聶贇的母親與聶贇的分別,母親讓他快點逃走,躲避徵兵。

年邁的老母親總共有四個兒子,三個大兒子都因為連年戰亂而死,只剩下最小的兒子聶贇。腿腳不便的母親急急從鍋裡拿出家裡僅有的三張餅,全都放在聶贇手中,然後迅速而用力的把他推出家門,她是那樣用力,把兒子推得幾乎摔倒,這瘦弱的女人彷彿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推完這下,整個人都跪在地上。

她的眼淚流也流不完。

聶贇呆呆地看著母親,手裡的餅熱得燙手,他甚至來不及告別,也沒回頭再看母親一眼,跟著同村的四個少年一起逃跑。

村子裡都是喧雜的叫罵、哭喊聲。聶贇和同村的人躲到臨時搭起來的大片麥田中。

三臺攝影機同時追著喬求,連他的呼吸聲都沒錯過,全方位無死角的拍攝這個少年的表演。

喬求緊緊抓住手中的餅,手心被燙的赤紅如血,即使如此也牢牢抓住。他並沒有傷感的表情,有的只有驚慌,奔跑的時候像是受驚的野鹿一樣,與傷心欲絕的母親形成巨大的反差。

透過監視器,姚慶看著喬求的表情,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在拍戲之前,姚慶曾經給喬求講過大概思路,希望他能表現的驚恐,除此之外再來一點悲傷,被迫離家,四處遊蕩的傷感。

喬求當時點頭同意,但實際上真正表演時,喬求完全忘記了姚慶的囑咐。

好像害怕過頭了。

除了驚恐,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緊握在手裡的那三張餅。

不用任何提示,任何人都能看出聶贇對這三張餅的重視。可以說他沒有離家時的難過,甚至,因為這三張滾燙而香甜的餅而感覺到欣喜。

這種與劇本大相徑庭的表演,讓姚慶覺得有趣。

“這裡可以有一種對比。”孫編劇在電話裡和姚慶這般說道,“先前對於離家的渴望,少年人不知愁滋味的張狂,與受到外界欺凌後,對於母親、家鄉的思念。這很好。”

姚慶也覺得這種矛盾有特點,於是除了很明顯的錯誤,其餘的乾脆不和喬求講戲,由他自己發揮。

喬求只覺得表演越來越沒有拘束,但這種沒有拘束的狀態往往會帶給他更大的壓力。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演的究竟怎麼樣。沒人跟他說。

拍一條過一條,順利的不成樣子。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昏黑的夜,聶贇躲在一人高的茂密麥田中,遠遠聽到雜亂的腳步靠近的聲音。他知道來抓人計程車兵來了,他躲不過去,於是屏住呼吸,低頭看著自己手中已經不再燙人的餅,突然放到嘴邊,悄無聲息卻狼吞虎嚥的把三張餅吃下肚。

即使光線昏暗,但還是能看出少年那種飢餓、絕望的眼神。眼神比野獸更兇狠,吞嚥的動作比狼虎還可怕。

聶贇吞嚥的太快,噎得眼裡都冒出淚光,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安靜到了極致,只聽著越來越重的腳步聲,以及看著聶贇越來越快的吞嚥動作,空氣彷彿凝成了一條線,在腳步聲到達之時,那三張餅全都塞到骨瘦嶙峋的少年口中,他的嘴乾裂流血,被前來抓人計程車兵抓住時——

聶贇抬頭看向鏡頭,眼淚悄無聲息地簌簌而下。

這與劇本的勾畫全然不同。原本是想讓聶贇恐慌的大喊,流淚也不是靜默的。

那種絕望,不應該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應該有的。更讓人覺得陰沉的是,被抓住的聶贇,眼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光。

“……大概是因為他終於把吃的吞到肚子裡了吧。”姚慶嘆了口氣,讓其他工作人員休息,自己蹲在一邊,拿起煙,連著吸了好幾根。

喬求剛剛吃東西太快,現在胃部硬得像是放了塊石頭,他皺著眉往江展心那邊走,剛一坐下就被江展心拉到身邊。

“……哥。”

江展心沒出聲,伸出手,在喬求胃那邊輕輕揉了起來。

喬求就不動了,舒展著身體讓他揉。

江展心的手溫暖而有力。喬求十五歲剛被他收養時,消化不良,剛吃過飯時,也是這樣讓江展心幫他揉。

喬求閉上眼。演戲太過激動,他的手現在還有些抖,深深呼吸平復自己的心跳。

江展心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