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世爵挑了一下眉毛:“那怎麼能一樣?我寧願在清遠做個土皇帝,也不願意在這做個真皇帝!等收回了清遠我就做城主,讓你做個城主夫人,其他的兄弟們都一起住在城裡,再不管旁人死活,如何?”
連翹斜斜的瞟了他一眼:“先別做白日夢了,現在清遠還在北蠻人手裡呢!穆襄同意我們先安內後攘外,也認同要廣積糧,他那裡閒著無事就挖壕溝修城牆,然後研製強弓硬弩。對了,錢阿旺那邊怎麼樣了?我說的那種手榴彈,他研究出來沒有?”
“他都快把自己炸成黑灰了,還手榴彈呢!你就別折騰他了,你光說怎麼扔怎麼炸,他能做出來才有鬼!還不如把功夫放在研究大炮上呢!”孟世爵給連翹潑了一盆冷水。
連翹無奈:“好吧,我去跟他說。”她說完這句,孟世爵一時無話可接,屋子裡就安靜了下來,連翹忽然覺得有些尷尬,就開口:“你……”
不想這時孟世爵也開了口:“你……,你先說。”
連翹笑了笑:“你別忘了跟皇帝說賞罰的事,然後下個明旨到北境。”其實她本來不是想說這個,她本來是想問“你怎麼好像有些瘦了”的,可是話到嘴邊就轉了向。
孟世爵點頭,“行,我明天回城進宮去見他。”然後就又沒話了。連翹只得問:“你剛才要說什麼?”
“啊?哦,我是想說,你這一路辛苦了,剛回來就好好歇一歇,先別想著這麼多事,太耗心神了。就算是為了咱們的目標,也該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不光是你,你看看鈴鐺和許鑄,這一路跟著你都累壞了,別總不拿自己當回事。”
連翹點頭:“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在家好好歇著,只是你也不許再來挖我起來,哪有人家睡的正香,你非得來拉人起來吃飯的?”
孟世爵低頭微笑:“那也不能光睡覺不吃飯啊。”說著話似乎想起了什麼愉悅的事情,嘴角又向上翹起了一些,耳朵根上卻有一些粉色氾濫開來。
連翹自然也想起了一些自己不該知道的事,於是趕忙乾咳了一聲:“那我就再去睡會,你忙你的吧!”說著起身飛快的竄進了內室,然後跳到床上去用被子矇住了自己。
神啊!為什麼她走了這麼久,孟世爵還是沒變回原來的樣子!他三不五時這麼柔情似水的,誰受得了啊!前後反差這麼大,連翹真是有點吃不消了,她常常會覺得精神錯亂,自己熟悉的簡直像左右手一樣的孟世爵,偶爾神色一變,就會變成另一個人,讓她很想揪著孟世爵的衣領讓他把以前的孟世爵還回來!
對於連翹這樣凡事喜歡做計劃的人來說,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變化。世事瞬息萬變,很難掌握,有些微變化她還可以隨機應變,改變思路和方法,可是一個朝夕相處那麼熟悉的人忽然變了,她是真的手足無措了。孟世爵的性格,自己要拒絕又不能說得太狠,傷了他的自尊,自己不忍心;拒絕的不太堅決吧,他又不是個可以輕易放棄的人,實在是太矛盾了!
好在上次那番兩情相悅的話讓他暫時沒有再提起這事,自己也能把這事拋在一邊,暫時不去想。可是昨天這傢伙到底是抽的什麼瘋,居然偷偷的吻自己啊!
連翹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心裡糾結的要死,根本睡不著,索性把被子一掀坐了起來。其實有一個方法應該能讓他徹底死心的,可是這樣做似乎又太殘忍。他這些年來,應該常在心裡思量吧,不然為什麼他總是會莫名的提起陳家棟呢?
這是一個連翹也不太願意想起的名字,每每想起都免不了心痛。陳家棟,是連翹夢想中的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他們青梅竹馬,也曾兩情相悅,甚至如果當年連家不出事,他們很快就會定親,到現在也應該有幾個孩子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更可惜的是,在連翹一家遭難,她被當街發賣的時候,來救她的人也不是陳家棟。可是儘管這樣,連翹仍然不能接受,這樣一個優秀的、大有可為的青年,以那樣壯烈的方式,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每一次想起這個,她的心裡都充滿了劇痛,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可是她並不能怪孟世爵,孟世爵當時確實無力援救陳家棟,他不讓自己去也是情有可原。
但如果自己跟他說,自己是怨恨的,想必他一定會相信。何況自己並不是沒有怨恨過,陳家棟剛剛犧牲的時候,她心裡確實怨恨過的,她怨恨為什麼她親近的人一個一個的都離開了自己,怨恨自己為什麼沒能和他們死在一起。有好幾次,她都想:如果那時候和陳家棟死在一起就好了。
可也只是有時候罷了,更多的時候她還是會慶幸自己活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