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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呼呼,好暖和。你拉我來這裡做什麼?”我打了幾個抖,抱緊他的腰。神玉用下巴指了指遠處的大鐘:“喏,快子時了,就要到臘月二十了,你想要什麼禮物?”我微微張嘴,許久才反應過來是我生日:“這,我沒想到。”神玉在我腰上捏了一下:“現在給我想。”

我給他弄得極癢,忍不住嘻嘻笑了兩聲,才平定下來:“我想要什麼你都可以給?”神玉馬著臉道:“是,是。只要你要,只要我有,統統都給。別說要在上面,這個我已經答應了。”我皺了皺鼻子:“哼哼,我想看下雪。你弄來啊。”

神玉挑眉道:“就這樣?”我鼓起腮幫子:“不準鄙視我的願望。”神玉撲哧一聲笑了,把我的身子扭轉過去背對著他。然後,他捧起雙手,白玉般的十指輕輕摩擦。

手心閃爍著銀白光芒,細小的雪粒在他的手心旋轉。神玉小聲道:“我就知道你會許這些無聊的要求,看什麼滾雪球。這是我自創的,沒學過吧?”言猶未畢,雙手往上一拋——

一瞬間,白雪漫天。

整個靈界下起了大雪,如落花,如飄絮,如夜空中的星星點點,連天飛揚,蒼蒼茫茫,彷彿千千萬萬只跳舞的精靈,舞破川原,飛越滄海。

神玉將手收回,抱著我的身體輕輕搖晃:“還好你沒有再出那種刁鑽的難題,否則我又要破相了。”一時沉迷在卷雪美景中,只喃喃道:“難題?”神玉道:“是啊,你找我要的最變態的禮物,就是叫我把你永遠記住。這禮物怎麼實踐?害我都破相了。”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我還是女人時,好像是有這麼一次,我的意思是叫他把我記住,沒別的意思,也沒太在意,回頭狐疑地看著他:“破相?什麼意思?”

神玉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那幾縷黑細紋路:“這不是破相是什麼?本來我想弄在臉頰上的,太難看,還是眼角好了。”我順著他的手輕輕撫上去:“這是什麼?”

神玉一愣,氣極,在我身上狠狠擰了一下:“紫蘇,你這沒良心的!這是靈界古語的異體字,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那歪曲的紋理,才發現那是要拼讀才能認出來的。眯著眼一個一個拼著念:“籽……紫……素……蘇……”最後驚得說不出話來。

紫蘇。

神玉嘆氣道:“算了,你一直都這樣,當我什麼都沒說。”

我扁扁嘴,提起一口氣,平息,又扁扁嘴。最後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吻了上去。神玉被我撞退兩步,輕柔地笑著,迎合著我的吻。

北風其涼,雨雪其雱。錦天繡地,福祿如川。

一切都很好,美好得像是一場夢,卻也如同幻夢一般不真實。他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我亦如此。那一顆纏繞白紗的古樹,那一張在火海中哭喊的臉,那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那一段在雷雨中驀然重歸的記憶……表象的平和,是否可以將之遺忘,將之埋葬?恍恍惚惚千年,沉沉迷迷一夢。何時又會是夢醒之日?

同樣是流景告訴過我的一個故事:一個父親告訴壞脾氣的兒子,你若心情不好,就在牆上釘釘子發洩。兒子照做,釘了滿牆的釘子,果真脾氣好了很多。父親又告訴他,你若心情好一次,就把釘子拔出來一個。兒子又照做,到最後,釘子全被拔光。於是父親叫他轉身看那面牆壁。兒子回頭,方發現雪白的牆面早已千瘡百孔。

做錯了事,可以道歉,可以遮掩,可以彌補。但是,傷口復原,傷疤還在。流景在我身上留下的傷早已不痛,卻無法消失。同樣,我在朝羽身上留下的傷亦無法消失。

朝羽說最喜歡我笑,我卻最害怕他笑。因為如今我一看到他笑,都會忍不住去想,前一日,他是否又哭了一個晚上。

第 124 章

月色如洗,梅影輕紅。極盡繁華的靈界神殿,白雪浸染。我回過頭,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牆角,怔了怔。子時已過,有人來喚神玉下去飲酒。神玉問我是否要下去,我叫他先下去。

神玉留下了玄衣便離開了,我走向牆角。朝羽靠在欄杆旁,手持一壺酒,婆娑樹影投下,看不清眉眼,辯不明神色。我側足而立,卻不知該說什麼。

朝羽未回頭,徑自灌酒:“其實如此甚好,無須恐慌。”我撥開珠簾,走入涼臺,身後珠花叮咚作響,如聞玉箏。我走到他身旁,伏上欄杆:“小羽,不要喝太多,傷身。”

“無妨。”朝羽輕吸一口氣,慢慢坐在地上,“你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待著。”我伸手去掂了掂他手中的酒壺,酒剩得不多,放心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