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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沒有任何事不需要付出代價,到今天這種地步,你當真從來沒有後悔過?”
蕪浣眼底漸漸顯出迷茫,望著天啟紫色的眼眸,失神道:“不,我沒有錯,我沒有錯……”
景陽和景昭擔憂的看著神情恍惚的天后,想攙扶,卻突然伸不出手來。
在他們心底,天后高貴威嚴,是這世間他們最崇敬之人,可如今……
“即便是因為你的權欲之心害得景澗慘死羅剎地,暮光為你甘願化為石龍,受永世禁錮之刑,你也不後悔?”
上古垂下眼,輕聲道,神色難辨。
蕪浣失神的眼漸漸恢復神智,她猛然迴轉頭,看著景陽、景昭驟然蒼白的臉色,伸手朝他們抓去,卻被二人躲開時,整個人都頹敗下來。
“景昭,景陽……”蕪浣眼底急切,似是要努力解釋些什麼:“母后不想的,我不知道景澗和你們父皇他……”
話語在一雙子女悲涼絕望的眼神中戛然而止,天后兀然回頭,狀若妖魔,雙眼赤紅:“上古,你為什麼要回來!你為什麼要回來!你毀了我六萬年一手建立的尊榮,毀我暮光對我的愛護,毀了我兒女的期待,你還要做什麼?把我打入九幽煉獄?我告訴你,我不怕,也不後悔……”
“我後悔了。”僵硬顫抖的聲音在蕪浣身後響起,她怔怔轉頭,見景陽定定的看著她,嘴角死死咬住,沁出了血跡來。
“母后,我不後悔為父皇的兒子,景澗的兄長,但若有選擇,景陽唯願永不為母后之子。”他最後看了一眼天后,用力朝地上叩拜三下,站起身朝大殿外走去,步履蹣跚,卻再也沒有回頭。
蕪浣全身顫抖,臉色慘白,眼底似有血淚湧了上來,景昭看著不忍,到底沒有跟著景陽一同出去。
“蕪浣,我不禁你於九幽煉獄,也不讓你魂飛魄散。你如今罪孽,皆由我當年一念之錯而起,也當由我了斷。”上古轉過身,不再看蕪浣,銀色的神力自她手中而出,將蕪浣裹住。
當年若不是她助蕪浣晉位上神,她或許到最後不會變成這般模樣。
景昭一驚,想靠近天后,卻被那股神力狠狠彈開。
蕪浣升至半空,五彩的神力自她掌間湧出,消失在大殿中,她面色慘白,終於後怕起來:“神君,你要做什麼!”
“當年我助你晉位上神,才讓你生了貪婪之心,蕪浣,你已無資格位列仙族,你身上的神力和鳳凰一族的神脈,我一併收回。”
耀眼的白光在蕪浣身上纏繞,神力緩緩抽離,仙骨盡斷、溶於血液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世間最痛之苦,莫過於此,蕪浣面容扭曲,哀聲嚎叫起來。
景昭哭紅了眼,只一個勁的朝著上古磕頭求情,沉石地面清脆的響聲夾在蕪浣的哀嚎聲中,顯得分外可憐。
上古緩緩閉上眼,沒有停止,更渾厚的神力朝蕪浣湧去,天啟嘆息一聲,別過了眼。
半個時辰後,聲停,上古收回神力,蕪浣自空中落下,摔倒在景昭身邊。
素白的衣袍上點點血跡暈染,蕪浣艱難的抬起頭,讓一旁哭紅了眼的景昭立時便捂著嘴哽咽起來。
沒了神力和仙脈的天后,失了尊榮華貴的氣勢,形容枯槁,狀若老婦。
她抱住天后,一個勁的顫抖,似是陡然間失了言語。
“上古神君,當年你所賜也已收回,是不是到了將我打入九幽地獄的時候了?”蕪浣抬首,聲音嘶啞,眼神空洞。
由始至終,上古都沒有回頭。天啟卻看見,她淡漠的面容上,滿是疲憊。
“蕪浣,你禍亂三界,本君將你逐出仙班,亦不能入輪迴之道。不老不死,不容於仙、妖、人,遊離三界之外,受十萬年孤寂永生之苦。”
上古頓了頓,才道:“蕪浣,本君從來不曾毀了你任何所有,造成今日之局者,唯你而已。”
話語落地,上古和天啟消失在上古大殿中,景昭看著絕望死寂的天后,心底悲涼到了極致。
不容於三界,被至親之人所棄,以凡人之軀永無輪迴,歷盡病痛,十萬年不得解脫……如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母后而言最重懲罰不過如此,上古神君,這世間最殘忍之人,莫過於你。
她扶起天后,朝著朝聖殿外走去,身影孱弱佝僂,失了生機。
後元上古歷重啟的第一百個年頭,征戰不休的三界在一日之內迎來了數萬年來最匪夷所思的幾件大事。
天帝暮光化身石龍永守仙妖邊界,鳳皇即位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