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靜傲道:“我等不了十年,我半刻也不願等了。我的血不能白灑,你也不能白白砍我一刀而不付出代價。”
顧憬意呵呵一笑,道:“天風刀號稱無堅不摧,剛才沒有把神通施展出來,我猜想現在狄老大應該不會藏著掖著假裝高姿態了。”
狄靜傲不再言語,他瞳孔微微收縮,橫刀當胸。
天風刀亮如秋水,刀身凝碧,刀鋒薄如一線。
刀身漫出來一股無形的殺氣。
狄靜傲以前與人對敵時從來不過早暴露自己的鋒芒,但這一次卻是例外。
因為他要用天風刀震懾對方,讓顧憬意感到恐懼。
可是顧憬意眼中沒有絲毫恐懼,他臉色凝重,流水刀斜斜下指。
兩人都準備展開驚天一擊。
氣氛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沒有任何一方可以長時間地在這種氣氛下等待。
狄靜傲先動了,天風刀斜斜劈出,刀光暴長,刀風凌厲。
刀光白晃晃的,足有一丈多長,旁觀者都被刺得微眯了眼睛。
刀風則有如長河大浪,蒼海狂濤,氣勢強勁。
狄靜傲出刀沒有什麼花樣,但天風刀一刀砍出,竟然帶著龍吟之聲。天風刀一旦使將出來,對手就似乎無處可逃了
顧憬意也動了,流雲刀無聲無息,並不急於與對方硬碰,而是像無孔不入的水銀,專門襲擊對方的空門。
如果說狄靜傲是“剛”,那麼顧憬意就是“柔”,兩個人這一交上手,便如水與火不能並存,打得難解難分。
兩個人的身法都非常迅疾,飛快地互相交換著位置,使對方的每一刀都落空,同時也使得自己的每一刀無功而返。
天風刀和流雲刀一直不曾相碰,但兩人之間的打鬥卻如山水糾纏,風雲擾動。
刀光和刀風將飯館塞得滿滿的,旁觀者都被兩個人的刀風壓迫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狄靜傲因為莫名其妙吃了顧憬意一個大虧,心中怒火不可遏制,所以一上來就拿出了十成功力,想在五十招之內將對方逼到山窮水盡,屈膝投降。但五十招已過,顧憬意仍然全力應戰,絲毫沒有後退之意。
狄靜傲天風刀越出越快,刀聲嘶嘶作響,刀光密如豪雨。
顧憬意立刻感到有些吃力,他知道對手的強大,更知道自己剩餘的體力有限。若是這樣下去,就算不倒在對方刀下,也一定會力竭而死。
顧憬意不得不承認,自己畢竟老了,他的出刀雖然依舊迅疾,但刀的精準靈活缺不如方才,每一刀都很沉重,不僅自己的手再抖,遞出去的刀在抖,而且自己的心也在發抖了。
因為這個緣故,精於防禦的顧憬意的出招不再是潑水不進,招式的轉換間隙露出了破綻。
狄靜傲的眼睛亮了!
他一直在等這個機會。
就在流雲刀刀鋒貼著狄靜傲的腰割破他的衣服時,他的左手如閃電般抓出,穩穩地夾住流雲刀刀背!
顧憬意一驚!立刻翻轉刀柄,欲削狄靜傲的手指。
但狄靜傲的天風刀已經貼著流雲刀刀身,削向顧憬意握刀的手!同時運起內力,由左手傳至流雲刀刀背,再傳至流雲刀刀柄,最後傳至顧憬意的手臂。
顧憬意的心急劇下沉。
他不能鬆手,放棄流雲刀刀就等於意味著失敗,在刀鋒之谷,失敗就意味著必須把自己的性命交由對方處置。但他又不能不鬆手,不鬆手對方的內力很會長驅而入,一直襲向自己的心臟。
顧憬意當然可以用自己強大的內力抵住狄靜傲的襲擊,但這樣做必會使動作滯頓,而且對方的天風刀很可能會將他的整隻右手切下來。
他已經沒有選擇。
顧憬意的心臟幾乎跳出喉嚨,他眼睛冒火,脊背冒汗。一股勁力自丹田升起來,流遍全身。他右手依然緊緊抓住流雲刀,左手突然伸出,手掌猛擊狄靜傲胸口。
這是一招兩敗俱傷的打法。
狄靜傲臉色微微一變,他想不到顧憬意竟會如此不要命。
狄靜傲側身,卻慢了一步。
不是因為他大驚之下身法遲鈍,而是他源源衝入對方身體的內力像是瀉入無底深淵,他已把握不住自己的重心。
顧憬意將對方的內力在體內乾坤轉換,與自己的內力一起自左掌送出。
狄靜傲躲不開,他只有與對方兩敗俱傷了。
顧憬意的鐵掌端端正正擊中狄靜傲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