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身邊的華兒病了,賈媽媽要去西花廳,叫她頂了華兒跟過去。
西花廳不正是大太太和二太太理事的地方麼?慧兒高興得差點沒笑出來。太好了,這下她能搶在那個媽媽前頭領賞了呢。
這麼一想,慧兒便又飄了起來,漸漸地越飄越高,越飄越高……現在她一點也不覺著燒得難受了,心裡只剩下了得意與開心。她要飄回家去告訴娘,她抓住了機會,馬上就會有好事發生了……
慧兒躺在柴房冰冷的地面上,整個人縮成一團,唯有那張滿是血汙的青紫色面龐上,隱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二日/一早,張氏、崔氏與王氏幾乎同時得到了訊息:慧兒因受刑不過,今兒一早去了。她的屍首是素雲以姑姑的身份去收斂的。
張氏聞言便嘆息了一聲,讓人給素雲送去五兩銀子,只說可憐見兒的,小小年紀便這般去了,叫素雲好生安撫兄嫂。
而在臥月樓裡,打發走了報信的小丫頭,綠榭便回到東次間,繼續為崔氏梳頭。
今兒崔氏的情緒似是不高,神情有些懶懶的,看著鏡中的一扇窗格,手指無意識地擺弄著一枚羊脂玉扣。過得一刻,方問身旁的周媽媽道:“媽媽昨兒問出什麼來沒有?”
周媽媽躬身道:“回太太話,問倒是問了不少事情出來,只是……”
“只是什麼?”崔氏懶懶地道。
周媽媽便上前一步,輕聲道:“老奴總覺著,這事兒怕不像您想的那樣兒。也可能是別人的手筆。”
崔氏秀眉微挑,淡淡地道:“別人?除了我們與三房,也就剩下兩處了。再細細一想,還不是明擺著的。”說罷又輕笑道:“倒是我看走眼了。卻原來是個一石二鳥的主意。”
周媽媽陪笑道:“還是太太看得明白。老奴昨兒被那丫頭的話繞糊塗了,倒想了半宿。”
崔氏“噗”地一聲笑了起來,嗔視了周媽媽一眼道:“媽媽又來說笑話兒了。您這是誇我聰明呢,我呀,都快被媽媽慣壞了。”
周媽媽亦笑道:“老奴只望著太太每天都能這麼笑一笑,便也知足了。”
崔氏被周媽媽幾句話哄得開心了些,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兩分,便揮手叫綠榭先停了手,問她道:“有件事這兩天倒是混忘了。你且說說,那日你去外頭查的那件事,可查出些什麼沒有?”
綠榭微微躬身,輕聲道:“回太太話,查出了一些眉目。”
“哦?”崔氏精神一振,催促道:“快說來聽聽。”
綠榭便壓低了聲音道:“回太太話,婢子那天去了那馬婆子家裡,送了她兩壺酒,那馬婆子便說,巧雲……被拖到前院兒後,先捱了頓板子,侯爺便叫把人攆去離京百餘里的老黑莊裡去了。馬婆子說,她也是聽人說的,那巧……那人到莊子上沒一個月便被人買了去。據說那家是個商戶,因家裡頭男人病得快不行了,那家大婦要找個人衝一衝,這才買的人。”
崔氏一面聽一面點頭道:“我也說呢,那天在街上猛可裡瞧見,可嚇了我一跳。卻原來是這個緣故。”說至此她停了一停,又問道:“還有什麼?”
綠榭想了一想,搖頭道:“只這麼些了。那馬婆子知道得並不多。要不婢子再找別人打聽打聽?”
崔氏笑道:“罷了,不過是閒事,便擱下吧。那天你行事可叫人瞧見了?”
綠榭道:“並沒人瞧見。婢子專門從那片竹林穿過去,因那裡頭說是有蛇,鮮少有人去。北角門那邊更是沒人了。”
崔氏滿意地點頭道:“很好。先不說這些了。倒是那大廚房裡又空了好幾個缺,得先想想安排誰過去才是。”
綠榭沉吟片刻,輕聲道:“太太,以婢子愚見,這次可不能直接便報上人名了,須得防著有人使絆子。”
崔氏聞言一怔,旋即點頭道:“你說得有理。”
既然對手的手段如此之高,崔氏還真得小心行事。別她這裡剛提了個人,那邊又施手段給抹下去。那馮家的便是個極好的例子。
且不說崔氏在臥月樓裡如何想辦法安插/人手。卻說王氏,在聽到慧兒的死訊後,卻是久久未語。
倒不是王氏有多同情慧兒,而是因為此事與她預想的相差無幾。王氏早就知道栗子面兒一事查不下去,最後只能不了了之。做這個局的人肯定考慮到了全部因素,幾乎沒留下什麼線索。
此外,慧兒的出現,怎麼看都像一招閒棋,很有幾分隨意性。這事若是王氏來佈置,至少會找個更老成些的人,而不會叫個才進府沒多久的小丫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