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實。
崔氏的聲音冷冷地傳了過來,問:“此事重大,方才怎麼不說?”
慧兒嚇得身子一抖,顫顫地道:“回二太太,婢子也是方才……方才看見了馮媽媽的臉,覺著眼熟,想起來婢子前兒在大廚房見過這位媽媽的。過後又想起大太太之前說的什麼庫房、茯苓粉、栗子面兒的話,婢子才突然聯想到了這件事情上頭。”
這話聽著倒也合理。方才是馮家的先到,跪在堂前。賈媽媽是後來的,坐在側首。從慧兒的角度確實看不見馮家的臉。直到馮家的被拖出去,想來她是那個時候看見的,於是想起了前事。
不過,傅珺可不管她說了些什麼。言語是最會欺騙人的,微表情卻不會,因為那是人類本能的反應。慧兒絕對是在撒謊,但她撒謊的目的是什麼呢?她口中的說那個“大姐姐”又是誰?
此時便聽張氏道:“你既是想起來了,可還記得那丫鬟的長相?”
慧兒忙點頭道:“婢子記得。因那大姐姐生得很好看,婢子還盯著看了好幾眼。婢子看見她的左眼與鼻樑間,生了一粒胭脂痣。”
此言一出,王氏的脊背猛地一挺,傅珺更是揪緊了手中的簾幕,堂上的崔氏與張氏則齊齊轉過頭去,看向王氏。
左眼與鼻樑間生了一粒胭脂痣,且生得十分美貌,滿府裡只得一人符合這兩個條件,便是王氏的貼身丫鬟流風。
因她容貌出眾,王氏等閒不叫她出門。不過她生得實在是好,有限的幾次出場,也叫府中人等記得了她。因此慧兒一說,崔氏與張氏皆立刻反應了過來。
王氏此時反倒鎮定了下來。她端起茶盞啜了口茶,方問慧兒道:“你確定是前天上晌在大廚房的庫房那裡,瞧見了有胭脂痣的美貌丫鬟從裡頭走了出來?”
“婢子確定。”慧兒的語氣十分肯定,眼睛卻又是連眨兩下。
死丫頭還在撒謊!傅珺在心裡咒罵。
慧兒這話一出,栗子面兒事件的始作俑者,立刻便轉到了三房的身上。是人都會想,流風是王氏的貼身大丫鬟,怎麼就這麼巧,就在中秋節的前一天偷進庫房,是去做什麼了?那茯苓粉裡的栗子面兒是不是與三房有關?方才從馮家的家中並沒搜出茯苓粉,馮家的又一個勁是說不是她做的,莫非……
大家可都還沒忘記,大廚房的採買差事是才從三房轉到二房手上的。這麼個巧宗兒被人搶了,三房對此便真的心無芥蒂麼?
此外,這府裡用著羊肉的,除了張氏,可還有個侯夫人呢。傅庚與侯夫人因巧雲一事有了齟齬,在府裡也不是什麼秘密。叫人在茯苓粉裡摻上栗子面兒,給侯夫人添不痛快,這種事兒傅庚還真能幹得出來!
若如此想來,這件事出自三房倒真是順理成章,理由都不用找,皆是現成的。
一時間,張氏看王氏的眼神便有些莫測起來,崔氏眸中甚至還隱隱露出一絲喜色。若此事能轉嫁到三房頭上,說不定馮家的便能……
不過再一轉念,崔氏便否定了這個想法。馮家的主要罪責是貪墨。方才張氏未曾明說,崔氏卻心知肚明,那百花玉漿是傅莊專門叫人買來孝敬侯夫人的,馮家的就憑這個也足夠治罪了,茯苓粉倒還在其次。
廳上三人各懷心思,而西次間裡的傅珺卻在苦思破局之法。
此事唯一的破解點便在於慧兒。只要證明她在撒謊,便能還三房一個清白。而看其微表情,從大花廳直到去廚房傳話那段,應該都是實話。之後的事情則盡是謊言。
現在的問題是,該怎麼做呢?傅珺不由蹙眉沉思
此時卻聽張氏卻清了清嗓子,對慧兒道:“你這丫頭說的不盡不實。那庫房日日皆有專人守著,如何會沒人?卻又有個丫鬟從裡頭走出來。”
慧兒急急道:“婢子真的看見……看見人出來的。”說著眼睛又眨了兩下。
王氏沉吟片刻,便對張氏與崔氏道:“二位嫂嫂,只怕還得傳庫房的管事媽媽來問問。”
張氏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大廚房的一干人等還關在梢間裡。事情還沒弄清楚,她們也不能出來。
庫房的管事很快便到了,王氏親向她問了話,而問話的結果卻對三房十分的不利。
原來那一日,因要準備第二天的中秋宴,管庫媽媽有一段時間進了裡間清點海貨與乾貨,前頭放米麵的屋裡便沒人。又因怕有人隨時來取東西,那庫房的門便沒上鎖。
據管庫媽媽回憶,她並沒聽見有人進來。但是她也不敢保證。畢竟她人在裡屋,若有人偷偷溜進外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