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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突圍?城中數千傷員,城外四面日軍,如何走得脫?

再戰?彈已絕,人將絕。剩下計程車兵有氣無力,就是拼刺刀也只有挨刺的份了。

軍長方先覺,這位人高馬大的漢子、身經百戰的將軍,此時伏在桌上哭泣起來。眾將領黯然無語。

炮彈的落點朝軍指揮部逐漸推近。方先覺鎮靜下來,擦去眼淚,對眾位將軍說:“第10軍血也流了,苦也吃了,如今大勢已去,但我們做人做事還是要講個有始有終。”

由他口授,參謀長孫鳴玉記錄,向蔣介石發出了最後一封電報:

日軍今晨由北城突入以後,即在城內展開巷戰,我官兵傷亡殆盡,刻再已無兵可資堵擊,職等誓以一死報效*,勉盡軍人天職,決不負鈞座平生作育之至意。此電恐為最後一電,來生再見。

電報署上方先覺、周慶祥、容有略、葛先才、饒少偉和孫鳴玉的名字。各位將領傳看一遍後,由參謀處長饒亞伯親自送往隔壁電臺室,目睹機要員譯為密碼、發報員拍發出去。

電報發出後,方先覺指示:銷燬密碼本,炸燬電臺。

在那部晝夜不停地工作了47天的電臺在一顆炸藥塊的巨響中化為碎片的同時,兩名發報員之一、20歲的常州青年柳風來昏倒在地,一口鮮血從他口中流淌出來。饒亞伯踢了他兩腳,不見醒來,對孫鳴玉說:“這是累的。”

而由柳風來拍發的那份電報,卻已飛越千山萬水,飛向歷史深處。

蔣介石在1944年8月7日即當天的日記中寫道:“悲痛之切,實為前所未有也。”

8月10日,蔣介石釋出近千字通電,命令全國軍隊於8月20日上午6時各在駐地為衡陽殉國守軍默哀3分鐘。電文中說:

……覽電(即“最後一電”)肅然,至深悲痛,其慷慨就義,視死如歸,可謂壯烈極矣!現方軍長本人雖生死未卜,而其生平不屈之志,實為全國同胞所深信。我第10軍全體官兵對於此役,不僅發揮我革命軍人以一當十、以百當千的精神,亦且實踐作戰至最後一兵、最後一彈之訓條,洵無愧於為我總理之三*義之信徒,與革命軍人以身殉國之楷模,足重我民族存仁取義,千秋萬世之光輝。……我全國官兵應以第10軍此次在衡陽壯烈犧牲為模範,共誓必死之決心,益勵奮鬥之精神,同仇敵愾,為已死同胞復仇,為國家民族雪恥,有我無敵,前仆後繼,以達成神聖之天職,而爭取抗戰最後之勝利!

衡陽守城,兵敗城破,但它對全國人民心中掀起的波瀾並不亞於一次勝利。輿論再次掀起“衡陽熱”、“第10軍熱”、“方先覺熱”,全國軍隊普遍開展了以第10軍為楷模、誓死殺敵的活動。一種悲憤之情在中國大地瀰漫。

如果歷史的腳步戛然停止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

但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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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守。慘烈的守城之戰的灰色句號(1)

在離休不久的湖南省政協副主席姜亞勳的記憶中,衡陽守城作戰的每一天都十分清晰。身為當時的第3師參謀主任,對那場作戰結尾的情景記得就更是如同發生在昨天。在這段一個城市和一支部隊的歷史中,也有他個人歷史中最難忘卻的一筆:

守城作戰中,我們師司令部住在鐵爐門附近的紅蓮社。第3師打過多少仗,這次傷亡最大。我處裡兩個參謀下去當營長,一死一傷,司令部安排第9團團副蘇逐到下面當營長,當天就犧牲了,四五千人的一個師,城破前只剩千把人,其中多數是傷員。

8月6日那天晚上,190師副師長潘質給我打電話,說青山街、易賴街基本是空的,只是日軍不知道,日軍隨時可以走大路進來。我說,這個時候了,還沒有考慮過突圍嗎?潘說,要突10公里才能突得出,那麼多傷員,怎麼可能呢?

7日早晨,周慶祥叫我到指揮所去,他指著十幾部電話對我說:“你守住了這些電話,有事情打電話到軍部聯絡,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能離開。”說完,就帶著參謀長張定國走了。

上午,情報人員報告,黃土嶺沒有人了,打光了。我打電話到軍部報告師長,參謀長張定國的回答只有一句話:“我知道了。”

下午約4點鐘,情報人員報告,發現天馬山陣地插了一面白旗。我一愣,那是我師9團的陣地,團長肖貴田,衡山人,原來是師的副參謀長。為什麼插白旗?我不瞭解。

我把這個情況又打電話報告在軍部的師長。還是張定國接的電話,還是那一句:“我知道了。”我想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