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骨停在他掌心,輕聲責備,“不要太調皮了。”
小頭骨在他手上滾來滾去,好像在撒賴一樣,陳陽看得嘴角一抽,火車上人太多,陽氣太盛,小鬼還太小了,法力不夠,沒其他東西幫助的話就出不來,也幸好出不來,否則肯定會讓陳陽焦頭爛額。
魏林清又是安撫又是威脅終於讓小鬼安靜了下來,他把那個浮在半空中的頭骨墜子遞給陳陽,陳陽伸出手去接過來,陰冷的手指在他手上停留了那麼一瞬,陳陽沒去回味這個瞬間,而是盯著還停留在原地沒有消失的魏林清,神情有點扭曲。
魏林清好像被他看得有點窘迫,輕聲說,“怎麼了?”
陳陽要笑不笑地看著魏林清,“我要上廁所,你要看著嗎?”
魏林清沒想到陳陽是說這個,有點狼狽地別開臉,不過卻也沒有立刻回到頭骨裡面,而是又把臉轉過來,專注地看著陳陽,“你回家之後能到我墳上去一次嗎?”
陳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魏林清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細微的笑容,身體慢慢地消散變成了灰白色的霧氣,緊接著,霧氣猛地一收,回到了頭骨中,陳陽把頭骨墜子放回了上衣口袋,上完了被打斷的廁所,回到了座位那兒。
附身在丁茂樹身上的女鬼正拉著一臉痛苦的魏時顛三倒四地說著那幾句車軲轆話,看到陳陽回來了,魏時鬆了口氣忙不迭地站起來,“你陪著她,我去透個氣。”然後像逃難一樣往車廂末尾擠過去。
陳陽一邊敷衍著女鬼一邊想著魏林清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大概是想的太入神了,一直到快要下火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就已經到站了。
魏時還要做些準備,他讓陳陽把女鬼帶回望鄉村,先什麼都不要做,就放在家裡,穩住她別讓她出門,事情等自己來了再說。陳陽一臉驚詫地看著魏時,嘴裡喊著,“你不是來真的吧?”把他這樣一個手無縛鬼之力的普通人留在一個鬼跟前,魏時難道不覺得這樣做欠妥嗎?
魏時急匆匆地收拾東西,“你怕什麼,這一路上不是挺好的嘛,那個女鬼也沒怎麼樣,再說,魏林清會跟著你。”
陳陽還想繼續抗議,就看到魏時跟兔子一樣跐溜一下,跑了。
他乾瞪眼地看著魏時的背影,沒辦法之下,只好帶著女鬼坐車回家了。
家裡還是老樣子,他讓東張西望的女鬼進門之後,砰地一聲關上大門隔絕了周圍鄰居八卦的視線,剛才路上遇到了幾個熟人,頂著丁茂樹這個殼子的女鬼那扭扭捏捏不男不女的樣子,讓那幾個熟人眼睛瞪得老大,接著用一種極其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陳陽,讓陳陽跟吃了蒼蠅一樣拉著他狂奔回了家。
屋子又有一陣沒人住了,冷清得沒有一點人氣,陳陽常年在外,回家也就那麼幾天,沒想過添置或替換什麼傢俱和電器,房子還是九十年代的樣子,就連睡的床也還是木板床,而他奶奶那間屋子,緊緊關閉的木質門窗,暗淡的光線,陳舊的雕花木床,發黃的蚊帳,帶著黴味的沉悶空氣,一走進去,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陳陽讓女鬼自己選一間屋子休息,那個女鬼幾間屋子都看了一遍之後,選了陳陽他奶奶那間。
陳陽把女鬼丟進了那間屋子之後,在門窗上按照魏時的吩咐貼上了幾張符,女鬼進了屋子之後就無聲無息了,陳陽守在屋子裡,好像有幾隻爪子不停地抓撓著他的心臟一樣,坐立不安,他走到大門口,搬了把椅子坐下來曬太陽。
此時已經是深冬,陽光卻相當的溫暖,冬日本應該有的蕭條景色,此時卻被門口濃重的綠色給沖淡,陳陽拿著手機無聊地玩著切水果,住他旁邊的大嬸過來跟他搭話,左不過是些家長裡短,陳陽大部分時候都是個大方開朗的好青年,他把手機收了起來,大嬸上下打量著陳陽,“我說陳陽,你這是怎麼了?我記得你才二十出頭吧,面相怎麼老成這樣?”
陳陽抹了把臉,“最近忙啊,沒空打理就變這樣了!。”
大嬸一臉同情地看著他,張了張嘴差點就說出要幫他介紹個妹子,卻又想起來眼前這個人那個要命的八字,就立刻繃緊了麵皮,含含糊糊地要陳陽注意自己的身體,別仗著年輕就不在意,等老了就知道好歹了,接著話鋒一轉,“我說陳陽,你跟隔壁村那個光棍漢吳全才好得很吧?我記得你小時候老跟在他屁股後面往山上跑。”
吳全才就是吳伯的大名,陳陽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想起。
陳陽詫異地看著大嬸,“是啊,怎麼突然說到他了?”
大嬸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