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這話的明歌幾度哽咽，強忍著哭泣出聲將這些話說出來，到了最後她甚至都不敢去看眼前人的臉，只垂著眼，緩了緩心緒繼續說，“空若，我根本不是你的小白，你的小白她已不在了！你心心念唸的人，根本不是你的小白，那個為了你付出一切的小白已經不在了！”

話落，周圍陷入了一片沉寂中，竹林被風吹的瑟瑟作響，空若這一世哪怕被取名空淨，可他依舊缺了一條胳膊，一條袖子空蕩蕩的他目光緩緩的從明歌的身上移開，望向他那隻空蕩蕩的袖子。

他幾次要張口說話，卻發覺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似乎是無法忍受這樣的靜寂，明歌繼續低喃，“空若，那個一心想讓你風風光光的成佛，一心想讓你平平安安的小白，她並不是我，我也沒有資格代替她，對不起，我該將這事告訴你，若是告訴了你，或許你就不會為我……”

她的手從眼上滑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眼角的淚水沿著面頰流到耳根處，抬眼，明歌望著沒有一絲白雲的藍色天空。

說出這話，她不僅沒有半絲輕鬆，心底反而更加沉重。

她不知道空若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甚至不知道空若得知這個真相，知道了自己尋尋覓覓的人並非那個一心一意為著自己的人時會如何心痛如何難過。

可是，她不得不說。

為了那個要護著空若為了空若死都無法安息的小白！

為了要尋找她來這異世裡的空若，她也得說出來。

空若不說話，她便繼續喃喃，“空若，小白唯一的心願就是要你好好的，她希望你不會再被顏染雪迷惑，不會再被百姓們誤會，她期望你能在眾人的驚歎中成佛，希望你沒有任何的煩惱，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似乎只有這樣的低喃，才能讓她那種心被焚燒的感覺被減弱，才能讓她覺得自己不是那麼無情無心。

微風淡淡，竹葉沙沙聲伴著明歌的低喃，似乎是無聲的安慰與陪伴！

明歌口中還在說著關於小白的事，雙眼卻緩緩的合了上，她覺得這些話就像是用盡了她的心力般，甚至令她有種想閉眼逃避的衝動。

許久許久，空若徒然出聲打斷明歌的聲音，“那你，你叫什麼？”

“明歌，我叫明歌！”

“明歌！”空若喚了一聲，頓了頓道，“我還能再見到小白嗎？”

“我不知道！”明歌內疚道，“我不知道！”

“那個人呢，那個人能讓我見到小白麼？”大概覺得自己說的太突兀，空若解釋，“就是那個送我來這裡等你，說見到你就什麼都明白了的人！”

“你說的是誰？”明歌想睜眼望空若，可眼皮卻突然沉重的怎麼也睜不開了。

甚至連空若的聲音都有些模糊。

模模糊糊中，她聽到空若在她耳邊說，“明歌，謝謝你，你不用自責內疚，你很好！”

“明歌，你真的很好！”

“我欠小白的，但我……”

但我喜歡的是你，我一眼認出你，不是因為你是小白，而是因為你是你！

可這話，他卻沒有說出來，說喜歡、說愛，不過是徒增她的負擔罷了，所以他的聲音頓了頓後說，“明歌，謝謝你讓我有情！”

“明歌，你對我的一切，都是因為任務麼？哪怕第二次我們見面，你也是因為小白才那樣做嗎？”

所以你有沒有和我一樣，不是因為別的因素，只因為愛我而愛我！

可這樣的答案，他卻不敢向她求證。

不是害怕她的答案，而是因為，他已然要離開了，再尋求這樣的答案，雖然可以令他自己心滿意足，可卻會把她心底的傷疤掀開。

走了的人並不會再痛苦，可活下去的人卻得繼續承受，有時候活著並非一種幸事。

所以，就這樣吧！

他想最後告訴她他愛她，可話到口中變成了，“明歌，謝謝你！”

話落，他將自己萬年修煉的佛運之氣全部都打進明歌的神魂之中！

而他自己則在下一刻化作點點星光散落在四處，緩緩升騰著直至消失。

他沒法再去尋找小白彌補小白，與其讓一身的功力隨著他消散在這世間，不若全都送給明歌，讓他的佛之光伴著她長存。

門口候著的四王爺一直是低垂著頭的狀態，一直到空若這最後一句話落，他這才抬眼去看屋子裡，恰好對上空若從明歌的臉上移開望向他的視線。

空若望著他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