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華灼的保證之後,他才蹦蹦跳跳地跟著百靈去了。
杜宛搖頭嘆息道:“宥兒越來越狡詐了,他肯定是知道你來了,才忙不迭地來告狀,偏你還縱容他,把他的性子養壞了,以後可怎麼辦?”
“杞人憂天。”
對杜宛的擔憂,華灼只送了她四個字,滿臉不以為然,小孩子便要機靈點才好,養成呆頭呆腦的樣子反而容易出事,上一世華焰就是有些呆頭呆腦的,說得好聽叫乖巧,說得難聽就是易騙,輕易就教人拐了去,但凡他有杜宥一半的機靈,那些柺子也未見得那麼容易得手。
“對了,先前你說要陪我去也石庵看望清玄,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兒吧。”
對杜宛的提議,華灼沒有異議,反正方氏和杜家商量水繪園的事情,沒有半日工夫是談不好的,這點時間足夠她和杜宛從也石庵來回了。
杜夫人對於女兒要去也石庵並不反對,但卻怕她們兩個女孩子出門有差池,便讓兩個兒子杜宜和杜寬陪同,杜寬剛吃了華灼一頓掃帚,老大的不樂意,對著二哥杜宜咕囔道:“河東獅都沒她厲害,能出什麼差池,憑什麼叫咱們陪著。”
杜宜一笑,正要安撫這個滿肚子怨氣的弟弟幾句,冷不防杜宥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跑出來,鬼靈鬼精道:“我都聽到了,三哥說灼姐姐的壞話,我要告訴灼姐姐去,換糖吃……”
“你給我回來。”
杜寬大急,一把將這個小搗蛋抓了回來,惡聲惡地威脅道:“你要是敢告我的黑狀,我就打你屁股。”
杜宥嘴巴一癟,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壞哥哥要打宥兒的屁股,嗚嗚……灼姐姐快來,壞哥哥又欺負宥兒……”
“閉嘴……”
杜寬慌了,連忙捂住他的嘴,一不留神連鼻子也捂上了,差點沒把杜宥憋得厥過去,還是杜宜發現不對,從杜寬手裡把小弟救了下來。
“成了成了,你們別鬧,宥兒乖,自個兒去玩吧,回頭二哥給你帶糖吃。”
許下無數好處,好不容易終於擺平這個難搞的小弟,杜寬再也不敢抱怨什麼,拖著杜宜逃也似地跑了出來。
“家裡就屬我最好欺負了……”他怨氣沖天。
杜宜用一把摺扇捂著嘴偷笑不已。
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今日的也石庵略顯清靜,空氣中瀰漫著檀香的味道,杜宜和杜寬是男子,不能進去,兩兄弟到桑樹坡上閒晃去了,知客將華灼和杜宛迎進庵中,知道她們的來意以後,便將她們領到一間禪房前,道:“清玄正在裡面靜修,二位小姐請自便。”
說完,知客便走了。
走近禪房,就聽到裡面傳來低低的誦經聲,杜宛神色一黯,華灼也默不作聲,直到誦經聲漸止,才敲了敲門。
“請進。”
韋大小姐,不,應該說是清玄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一如華灼記憶中那麼輕柔空靈。
推開門,當先見到的便是一副白衣大士圖,清玄便盤膝坐於圖下,一身褐色僧袍,氣質依舊是纖塵不染,一頭髮美麗的秀髮卻不見蹤影,露出了白裡透著幾分青色的頭皮。
“原來是你們。”
看到華灼和杜宛,清玄平靜無波的面容上露出幾分喜悅之色,起身相迎,道:“坐。”
一個坐字出口,她才意識到禪房裡佈置簡陋,根本就不是待客的地方,忙又歉意道:“庵內有專門待客的靜室,還是去哪裡……”
不等她說完,杜宛便已拉著她的手,道:“韋姐姐,我今日才來看你,你不怪我吧。”
清玄微微搖頭,道:“我是不詳之人,其實你們本就不該來看我,若教旁人知道,怕有的閒話要說。”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姐姐的好,我自是知道的,旁人以為姐姐不詳,是他們不懂你。”杜宛說著,又長長嘆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
華灼一把捂住她的嘴,故意笑道:“宛兒,你怎麼說話呢,韋姐姐明明是求仁得仁,你以她落了發是苦不堪言,我說韋姐姐這是斬去三千煩惱絲,求得清淨自在身,比咱們誰都好呢。”
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才會知道韋大小姐為什麼會選擇出家這一條路,說實話,韋大小姐沒有和她上一世一樣一死求安寧,已經是勇氣非凡了,華灼心中實是敬佩的。
清玄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華小姐是個明白我的,可惜在家時未能深交,如今我出了家,卻又更不方便了。”
“只要有心,神交又何妨。”華灼笑著回應。
清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