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表兄,你離家已有些日子,舅父舅母想必惦念得很,現在動身,路上趕一趕,還來得及回去陪舅父舅母過大年,身為人子,這點孝心總該有的。”莊錚又道。
韋浩然勃然大怒,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事不用你管。”
“三表兄的事,我確實管不著,但也請三表兄休要管我的事,無聊也好,借酒發瘋也好,莫再去騷擾他人。”莊錚的聲音冷了下去。
“搞了半天,你竟是替她出頭來了。”韋浩然冷笑一聲,“表弟好打算呀,人到手了,財到手了,連孝心也盡到了,是不是?”
莊錚的面容上終於浮現出一縷怒氣,道:“三表兄,此言何意?”
“難道不是?”韋浩然嘲諷地看著他,“莫非你真喜歡上她不成?我倒不知道表弟你什麼時候轉性了,我可還記得,表弟最欣賞那等才貌雙全、性情溫柔的女子,華家的女兒,精明有之,城府有之,唯獨你最欣賞的才與貌,卻差得遠,她若不是小姑母看中的,她若不是家中還有幾個錢財,她若不是有個豪族貴女的身份,你肯點頭答應娶她?”
“放……”莊錚一怒而起,但一句粗口只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硬生生咽回了肚子裡,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吐出,這才平復了情緒,冷冷道,“當初我答應嬸孃,確實是出自一片孝心,並非自願,但我既然答應了,便不會再生二心,華世妹雖非我所欣賞的那一類女子,卻是最適合成為莊家主母的女子,如今已成定局,我非卿不娶,也請三表兄自重。”
第248章 留宿西山
莊錚不是沒脾氣的人,讀聖人書,並不表示他就能成為聖人,喜怒哀樂不入於胸次,本就是讀聖人教誨,君子自重,若隨便一點兒小事、三兩句口角就讓他像韋浩然那樣上躥下跳,口不擇言,那他這些年讀過的書、學到的道理都是白讀、白學了。
為人處世,追求盡善盡美,但卻並不強求完美,或許他是最欣賞才貌雙全、性情溫柔的女子,可並不表示他就不喜歡華灼,確實,華灼最初留給他的印象並不好,他甚至還寫信斥責過她,討厭她的肆意妄為,厭惡她的虛偽城府,可是這段時日的相處,她身上又何嘗沒有真誠果敢的優點令他刮目相看,為了一個目標而盡最大的努力去做好,這樣的性情他又怎麼會補欣賞。
韋浩然的置疑,實在是侮辱了他,更讓莊錚惱怒的是,韋浩然平空插進一腳,是什麼意思?他到底只是戾性發作無故攪事,還是故意要壞了這樁婚事?
再好的涵養,再高的氣量,莊錚還是怒了,不惜說出“自重”這樣的話來警告韋浩然,他終究不能完全做到喜怒哀樂不入於胸次的境界,或許他離那樣的境界還差太遠,所以火氣還是冒了出來。
“我看還是表弟自重為好。”韋浩然的唇角邊流露出的嘲諷之色更濃了,“你與華家小姐,一無媒,二無憑,三無父母之言,冒然與她相處過密,他日你另娶她人,可曾想過要讓今日與你相會之人如何自處?非卿不娶這樣的話兒,還是少說為妙,免得誤人誤己。”
莊錚心中一跳,驚詫道:“你胡說什麼,此事父親已經答應,待到來年秋盡,便要請媒。”來年秋盡,正是一年之期滿,請媒納吉等一套禮節下來,又是大半年,待到諸事畢,那是華灼也該過了及升之禮,正是可以婚娶之時。
“你那位名義上的父親若真啃答應這門婚事,又何須立個什麼一年之約,表弟,你太天真了。”韋浩然譏笑一聲,“哦,我說錯了,你不是天真,你若真天真,也不會費心找枯月大師給她當靠山了。可是,你以為我師父他是金口玉言,一句話,方外之人就管得了紅塵俗事?哈哈哈……如果你真是這樣打算的,可就傻得可以了。”
莊錚深深地吸了口氣,面沉似水,問道:“你聽說什麼了?
他不傻,韋浩然話中有話,今天在西山跟這位三表兄相遇,並非偶然,而是刻意,韋浩然肯定是知道了什麼。可是,什麼樣的變故,能讓枯月大師那樣德高望重的人都沒有辦法?
莊錚的心,比他的面色更加沉重,他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更討厭他的人生被人操縱,過繼,本就是他這一生最無可奈何的事,他不願意連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伴侶,也不能由著自己的心願。
韋浩然翻了翻眼皮,道:“我能聽說什麼,我就是一個在佛光寺吃閒飯的米蟲而已。”說著,他又嘿嘿一笑,對著莊錚那張陰沉的臉豎起一根手指搖晃幾下,“我自離家,直到落腳佛光寺,吃過苦頭,也嘗過甜頭,和尚敲木魚的本事一點兒沒學到,只體會出到一個道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