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雙成姨娘聽下人說老爺匆匆去了夫人的屋裡,心知必定有事,連忙拋下手中的事情,急忙趕了過來,正見華頊從方氏屋裡出來,連忙上前見禮。
華頊見到她,臉色緩了緩,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雙成姨娘悄悄打量他的臉色,雖不十分難看,但抿起嘴角仍然瞞不過她這個伺候了他多年的枕邊人,便柔聲道:“婢妾已忙完了,正準備去看看小少爺,便聽人說老爺過來了。老爺,您若沒什麼事兒,便與婢妾一道去看看小少爺?”
提起兒子,華頊的臉色又好看了幾分,沉吟了一下,還是舉步向廂房走去。
雙成姨娘抬手以袖遮面,掩去了笑意,無論老爺是為了什麼而心情不好,但只要見了小少爺,必定會開懷的。
華焰出生還未滿百日,但已長得白白胖胖,臉圓發茂,一雙黑漆漆眼睛似乎已認得人了,他剛吃了奶,正躺床上蹬腿兒,忽見到華頊進來,眼珠子就死死盯著看,一會兒咧開嘴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依依呀呀地伸出手要抱。
四喜過來要行禮,被雙成姨娘使了個眼色,便一聲不吭地退到了角落裡。
華頊最後一丁點怒氣,也都融化在兒子的依呀聲中,猶豫著伸出手,想要抱一抱兒子,但又縮了回去。
“老爺,小少爺認得您呢,您就抱一抱他吧。”雙成姨娘笑著抱著華焰,送到華頊的面前。
華頊想了想,擺擺手,道:“不了,他是咱們榮安堂的長子嫡孫,將來整個榮安堂都要交到他手上,他還要擔起保護他姐姐的責任,不能寵壞了。”
“只是抱一抱,何至於就寵壞了。”雙成姨娘輕輕笑了起來,“小少爺現在還不懂事呢。”
華頊搖了搖頭,道:“孩子要從小教起,灼兒便是自小被寵壞了,還是上回落水後,才漸漸懂了些事理。”說著,他的臉色便板了起來,“灼兒是女孩兒,便是寵一寵也不要緊,但焰兒不行,他是男孩兒,責任重大,將來灼兒還要靠他還撐腰,必要穩重才好。”
雙成姨娘聽出幾分味道來,小心翼翼問道:“老爺,是不是榮昌堂那裡又……”
華頊捏緊了拳頭,恨恨道:“本家勢大,欺人太甚。”
雙成姨娘從不曾見過他如此模樣,頓時嚇了一跳,不敢再問詳細,忙低了頭對華焰道:“小少爺,老爺對你期望很大呢,你可一定要爭氣啊。”
華焰也不知是聽沒聽懂,反正對著雙成姨娘又笑了起來,口中還發出咯咯聲。
“時辰也差不多了,我還要回府衙處理公事。”
看著兒子的笑臉,華頊心中一寬,轉身離開了。待他前腳一走,雙成姨娘後腳便叫了外院一個小管事進來,道:“派個人到繪芳園去,看看夫人那裡宴席結束沒有,若已結束了,便請夫人早些回來。”
這小管事也是機靈人,知道等閒雙成姨娘是不會到外院叫人辦事的,便把這差事當做第一等的要緊,立時就派了個腿腳快的小廝去了繪芳園。
小廝趕到繪芳園時,早已過了晌午,宴席已到尾聲,正是酒足飯飽的夫人們準備告辭的時候,小廝很有眼色,便立在遠處不動,倒是三春眼尖,一眼瞥見了他,認得是外院的小廝,便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對方氏低聲說了一句。
方氏面色不變,照樣笑意盈盈地說著挽留的話,這也是場面上的禮節,客人要走,主人應該再三挽留,然後才能做出一副遺憾的表情,送客人出門,而客人則要在主人再三挽留的時候,拼命誇讚主人的招待,這是一個繁瑣而毫無意義的過程,僅僅只是出於禮節的需要,不過也是最重要的過程,挽留是否有誠意,可以表達出主人對客人的重視程度,而在座的這些夫人,哪一個不是身嬌體貴的,自然是輕忽不得。
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方氏才有工夫略一掃眼,看了看那個小廝,然後對三春微微一抬下巴,示意三春過去問問情況,她則又笑著走向郡守夫人。
身為主客,郡守夫人是最後走的,在方氏挽留其他夫人的時候,杜夫人一直陪在郡守夫人身邊。
三春向那個小廝走去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有人搶在她的前面。
是小姐?
她連忙加快了腳步。
華灼之前也在送客,方氏送的是那些夫人們,而她送的就是那些少爺小姐們,小孩子間用不著再三挽留,每人送一份她事先準備好的小禮物就能逗得他們高高興興地離開,最後剩下的只有莊錚和莊靜兩兄妹和杜宛。
華灼原還想再跟莊靜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