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灼樂了,自己的字被人珍視,她哪有不高興的,但嘴上還是要謙虛一下的,道:“妹妹不嫌棄就好了。”
“華姐姐的字好,人又謙虛可親,我喜歡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嫌棄,今天謝謝華姐姐了,改日我請你吃茶。”
祁小姐小心翼翼地抱著字出了水榭,彷彿飛鳥入瓊林一般,鑽進了與她相好的幾個姐妹中間,嘻嘻笑著不知說了什麼,又把她當寶貝一樣捧在懷裡的字拿出來炫耀,不大一會兒,那幾個少女便紛紛往水榭望來,更有腳快的,竟已往這邊走來,華灼眉心一跳,暗道一聲,壞了。
不用說,這幾個少女多半是被祁小姐說動了,也要來求字呢,華灼冷汗都下來了,趕緊向柳若蘭求救。
“柳姐姐,咱們去看看甄表姐抄錄吧,四、五十份呢,不知要抄到什麼時候,反正咱們也閒著,不如幫著整理。”
柳若蘭自然理解她的難處,只給祁小姐抄錄一份詩稿便也罷了,若是再多抄幾份,分明就是在打秦甄的耳光了,於是會心一笑,道:“也好,我在這兒坐著也悶了。”
於是二人起身,搶在那幾個少女過來之前便出了水榭,往秦甄抄錄詩稿的方向去了。那幾個少女見狀,也只能駐足,後悔自己來得晚了,能稱為才女的自不是蠢人,不會不知趣地跑到秦甄的跟前去向華灼求字。
秦家姐妹雖對華灼的到來沒什麼好臉色,但對柳若蘭卻客氣得很,而且秦甄畢竟年長一些,也比妹妹穩重,不會當著柳若蘭的面給華灼難堪,反而還感謝華灼過來幫她整理抄錄好的詩稿。
剛整理了片刻,倪玉卻忽地走來,笑道:“你們三位評判,可真是不務正業,竟都來幫秦小姐。”
柳若蘭望著她,詫異道:“倪小姐的畫已經完成了麼?”
“有成竹在胸,自是順手拈來,三位評判,請吧。”
上了歌舞臺,倪玉的畫案前已經圍了好幾位不參加比畫的少女,忽地見她把三位評判都請了來,少女們忙讓開一條道。
“燕子塢?”秦鄄一看到畫上的景色,就驚喜地叫了起來。
華灼也不由得失笑,倪玉畫的秋景圖,就是燕子塢周圍的景色,她在秦府住了幾日,燕子塢是天天都要來的,怪不得說有成竹在胸,感情早就已經把燕子塢入畫了,此時畫來,自然是順手拈來。
“柳姐姐,你先評。”秦鄄評詩還有幾分真工夫,但評畫就略遜一籌了,所以她也不搶這個風頭,把首評的位置謙讓給柳若蘭。
柳若蘭卻笑道:“華妹妹是倪小姐親點的評判,這首評還是應該由華妹妹來才是。”
倪玉也點頭道:“正是,該由華妹妹先評。”她眼中都是笑意,顯然對華灼的評論滿含期待,同時也對自己的畫相當自信。
華灼這時候自然也不會再謙讓,該佔這個風頭的時候,她也絕不含糊,於是上前幾步,開始細細觀看倪玉的這幅秋景燕子塢。
畫中有水有橋有亭臺,佈局相當合理,用色亦十分妥當,可見倪玉在丹青上是下過苦功的,最妙的是亭臺上幾位少女姿態各異,雖人小如黃豆,卻是衣線、髮絲、五官清晰可辨,這份筆力甚為可觀。
“應景入情,妙趣橫生。”華灼讚了一聲,提筆正要寫下評語,卻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喚,“表小姐,老夫人有請。”
華灼一怔,轉身見是秦嬤嬤來了,不由得一驚,忙放下筆道:“怎地是嬤嬤親自來了,姑太太要見我,遣個丫頭來便是。”
雖是這樣說著,她心裡卻十分疑惑,十五姑太太明明知道她今天要做評判,怎麼還會派秦嬤嬤來喚她過去,莫不是出了什麼事不成?
倪玉正興致勃勃地等著看華灼寫的評語呢,乍然冒出這麼一場,她心中雖然失望,卻也不好阻攔,便道:“華妹妹,既然是老夫人喚你,耽誤不得,你趕緊去吧,這評語你且先留在腹中,回來再給我。”
華灼後退一對,對幾個女孩兒屈身一禮,道:“如此,恕我失陪,柳姐姐,鄄表妹,此處便煩勞你們了。”
雅集只參加了一半,華灼不得不離開,心裡是十分遺憾的,十五姑太太要她出風頭,她的殺手鐧還沒有拿出來呢,但不是大事,想必十五姑太太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叫她過去,因此雖有遺憾,但她還是走得急,心中更關心的是到底出了什麼事。
等來到十五姑太太住的院中,見到了六順,華灼才真正大吃一驚,臉色也變了。
“六順,你怎地來了,可是老宅出了什麼事?”
這一急,她竟連給十五姑太太行禮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