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少爺,這是我家老婆子,莊子上都叫她四婆婆,這是小人的兒媳四娘,還有王娘子,就是王刺頭的媳婦兒。你們都愣著做什麼,快給侄少爺請安。”
劉四又喝了一聲,三個婦人才慌慌張張地過來,那王娘子請安過後,就哇地一聲哭出來,道:“侄少爺,你可要給我家男人做主啊,他……他這條命都快沒有了……”
忽地看到李三苗躲在人群最後,這婦人驀地眼睛一瞪,張牙舞爪地就撲過去,照著李三苗身上一通亂抓,邊哭邊罵道:“你這殺千刀的,良心被狗啃了吃去,我家男人不過是跟你頂了幾句,你竟然要害他的性命,我跟你拼了……”
李三苗躲閃不及,臉上立時就被撓出幾條血痕,眼下人多,也不敢還手,只得道:“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要害王刺頭的性命,分明是他時運不濟,以往莊子上有人犯錯,都是關牛棚的,怎麼只他一個被牛給頂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對牛做了什麼事……”
他這裡話音還沒落,不知從哪裡也竄出一個婦人,伸手就往王娘子的頭上抓去,罵道:“你這不要臉的潑婦,已把我家的物什都砸得稀巴爛,現在還敢撓我男人,你是個什麼東西,誣攀瞎賴的,不就是想訛錢嘛,現在侄少爺在這兒,咱們說理去,你敢不敢……”
轉眼間,劉四的院兒裡,就鬧成了一團。
華灼的臉色難看了。
“都給我住手。”劉四大喝一聲,氣哼哼道,“在侄少爺面前,成什麼樣子,王娘子,李家的,再不住手,明年龍王祭,你們兩家就不用參加了。”
這個威脅比較管用,兩個女人立刻都消停了,一個讓李三苗抓了回去,一個抽抽噎噎,滿臉的不服氣,想湊到華灼跟前說什麼,又被四婆婆和四娘婆媳兩個生拉硬扯地拽住了。
劉四擦擦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冷汗,低頭對華灼道:“侄少爺,王刺頭就在這間屋裡養傷,看王娘子這副模樣,看來還吊著一口氣呢。”
要是王刺頭死了,王娘子哪裡還有精神找人麻煩,早就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了。
華灼冷著臉,沒再理會王娘子,也沒有進屋,只是轉頭向跟在身後的關大夫道:“傷者就在屋裡,有勞大夫了,不管要用什麼藥,請務必保住他的性命。”
“請少爺放心。”
關大夫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他走路雖然有些顫,但出身軍旅,老了以後,又在城東碼頭那樣魚龍混雜的地方開醫館,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早一眼瞧出華灼連帶她身後的兩個少年小廝,分明都是姑娘家。
方才那場面,一般人早被嚇著了,可這位女扮男裝冒充少爺的小姐,從頭到尾,連眼都沒眨一下,膽量可謂不小。關大夫知道輕重,自然沒有拆穿,只是讓身邊的少年扶著他進屋。
“常貴,你也進去,關大夫需要什麼,你只管替他辦。”華灼又把常貴叫過來吩咐了一句。
常貴應了一下,卻沒有立刻就走,而是戳了阿福一下,低聲道:“還不趕緊給少爺拿把椅子來。”然後才拔腿一溜小跑,跟在關大夫的屁股後面進了屋。
阿福憨憨地一拍後腦勺:“對哦。”轉身想找椅子,卻見二管家已經親手端了一張舊竹椅過來,還不知從哪裡弄了個乾淨的墊子放上面。
“侄少爺,先坐一坐吧。”
華灼坐了下來,阿福站在後面,對著二管家齜牙咧嘴。
不大一會兒,常貴跑了出來,又要熱水,又要烈酒,劉四指揮著自家的老婆子、兒媳婦去燒水,又從人群裡把兩個兒子喊了出來,讓他們趕緊去買酒。
忙活了一陣子,替關大夫背藥箱的少年從屋裡走出來,對華灼恭敬一禮,道:“我師父讓我向少爺稟告,幸不辱命,傷者已無性命之憂,只需臥床休養二個月便可恢復如常。”
“辛苦了。”華灼見這少年長得眉目有神,舉止又十分斯文,心生好感,便又問了一句,“你是關大夫的徒弟,叫什麼名字?”
少年一拱手,道:“我叫徐長卿。”
“噗!”八秀忍不住笑出聲來。
華灼瞪了她一眼,這丫頭連忙道:“小……少爺,我聽六順說過,徐長卿是一味草藥來著。”
“小哥說得不錯,正是一味草藥,功能祛風鎮痛,除溼解毒。”徐長卿倒是坦然得很。
八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剛才不是笑你,其實你這名兒還挺好聽的。”
“關大夫和徐小哥今日出了大力,小七,賞!”華灼又道。
七巧連忙取出幾個銀錁子,正要送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