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石庵的方向,路上就越擁護,也石庵的涅磐勝會,歷來都是淮南府最盛大的法會之一,猶以上元、花朝及臘八這三日裡,最為熱鬧,尤其是花朝這一日,女子也多有出門,因此人潮更顯洶湧,離也石庵三里之外,就已經是車馬難行。
“小姐,前面人群攔路,馬車不能前行,恐怕只能下車步行了。”
阿福在車廂外高聲道。自從那日隨著小姐到莊子上去以後,他就多了個差事,只要小姐出門,他必定要隨行保護。
杜宛看了看外面,眉頭輕皺:“今年怎麼好像人特別多?”
杜家跟著的僕從裡有個特別的機靈的,跑去一打聽,興奮地回來稟報:“小姐,今年可有熱鬧看了,桑樹坡上有一支舞獅隊,聽說是打南邊來的,要表演一整日呢,許多人都是去看舞獅的。”
華灼聽了笑起來,道:“宛兒,咱們從這裡下車步行,正好能經過桑樹坡下。”
杜宛也有些意動,她雖性子喜靜,但也有好奇心,書上說南邊盛行舞獅,每逢節慶,必要敲鑼打鼓,舞獅相慶,還有詩相和:西涼伎,西涼伎,假面胡人假獅子,刻木為頭絲作尾,金鍍眼睛銀貼齒,奮迅毛衣襬雙耳,如從流沙來萬里。
“那就下車走走吧。”
杜宛這一鬆口,立時便有十幾個僕從圍了過來,仗著身強力壯,硬生生在擁護的人群裡擠出一個圈子,讓華灼和杜宛走在中間。雖然說她們兩個年紀還小,外出不用戴帷帽,但畢竟都是千金小姐,沒有在人群裡擠來擠去的道理。
只是這樣一來,她們這一行,倒是顯眼之極,旁邊的人一見這架勢,也知道必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出遊,平頭百姓們自動讓開了,而稍有些家世的,一看那些僕從的穿著打扮,再看看自家下人的穿著打扮,自覺招惹不起,便駐足打量,暗暗猜測這是哪家的小姐,不知是否能攀談幾句,不過再一看後面還跟著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氣勢洶洶,頓時一嚇,什麼主意都打消了。
“撿人少的地方走,先去也石庵。”杜宛吩咐著,然後看了華灼一眼,笑道,“回來再去桑樹坡上看舞獅。”
華灼拍手笑道:“你與我想到一塊兒去了,舞獅雖好看,但替杜大哥祈福更重要,你這麼瞧我做什麼,真當我是輕重不分麼?”
杜宛看看她,只笑不語。
走不多遠,已到了桑樹坡下,遠遠便聽見了鑼鼓震天響,還有震耳欲聾的叫好聲,華灼邊走邊踮起腳尖,奈何她個子太小,莫說踮腳,就是跳起來也一樣瞧不見,真是有些百爪撓心,她兩世加在一起,也沒見過舞獅伎,實在是好奇得很。
一扭頭,忽見杜宛正望著她笑,華灼頓時一滯,輕咳一聲,收腹挺胸做矜持狀,輕抬足,緩舉步,一副端莊自持的模樣。
“你呀……”杜宛被她逗得吃吃直笑。
華灼只能白她一眼,轉而自己也笑開了。
過了桑樹坡不過二三里,就是也石庵了,杜宛早和庵中有約,一進庵中,便有姑子迎上前來,道:“杜小姐,靜室已備好,請隨小尼來。”
華灼打眼一瞧那姑子,頓時笑了,道:“原來是清心師父,好久不見了。”
那姑子正是清心,仔細看了她一眼,認了出來,連忙揖手一禮,道:“原來華小姐也來了。”
華灼四下瞧了瞧,道:“清心師父,也石庵原是清淨地,怎麼也掛滿了綵綢?”
清心微笑答道:“都是香客舍的,自然就掛上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靜室前,清心推開門,又對杜宛和華灼雙掌合什道:“小尼還有諸多事情,先告辭了,二位小姐若有什麼吩咐,只管到外面招呼一聲,自有居士前來。”
杜宛和華灼也不留她,回了一禮,徑自入了靜室。
說是靜室,其實是一間小佛堂,今日來也石庵祈福的人多,大殿早已經人滿為患,要燒一柱香,恐怕就跟買花糕一樣,要排很長的隊。再說杜宛也是大家閨秀,不可能到大殿上人擠人,所以也石庵自然要為她單獨準備一間小佛堂。
兩個女孩兒各自在佛前上了三柱香,默默為杜宏祈福了一陣,順帶還替家中父母兄弟全都求了個健康平安。
“咱們走吧。”
杜宛主動提出離開,並不想在也石庵裡久留。她們倆個帶的丫環僕從都在庵外等著,雖說也石庵素來不接待男客,但今日人多,不拘名門貴婦、市井小婦都擁了來,人多雜亂,杜宛最為厭惡這等環境,因此片刻不想多留。
華灼自然求之不得,拉起杜宛一溜小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