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稟過母親,再請二堂兄遊園。”
華煥想到繪芳園一遊,自然沒有什麼問題,華灼雖然沒有一口答應,事實上出了客院,她就教人去安排車馬,又派了人去繪芳園通知了一聲。
華頊不待見本家,但對華煥這個侄兒,還是盡了長輩的心意的,上一代的恩怨,他還不至於遷怒到晚輩的身上,聽說華煥想要遊園,立刻派了兩個長隨聽候使喚,他自己因為公務在身,抽不出時間來陪同,卻吩咐了繪芳園裡一位清客做陪。方氏見他對這個侄兒十分盡心,心裡也高興,華灼說要陪二堂兄一起去清園,她也同意了,只是看七巧、八秀兩個丫頭都還是一團孩氣,怕照顧不到,便沒讓她們跟著,反而把六順派去跟著。
五月的繪芳園,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時候,繁花簇錦,遊人如織,華家沒有敝帚自珍的習慣,繪芳園之美,自然是要讓別人欣賞的,因此一年四季都開門迎客,任何人不拘貧富貴賤,都可以進來遊玩。
當然,雖說是不拘貧富貴賤,但為了自家人的方便,繪芳園還是分為了內外兩重,開放的只是外園而已。
方氏原本只安排華煥在內園遊玩,但華煥畢竟年輕,內園景色雖好,但來來往往的,都是些丫環僕役,雖說華頊特地找了位清客來陪他解悶,但春光如此明媚,斯人獨賞總少了幾分愜意,便出了內園,徑直去了外園。
華灼有些鬱悶,她一個女孩兒家,外園人多眼雜,她不方便過去,本來還想從華煥嘴裡打聽一下本家現在的情形,可惜父親安排的那位清客只顧著跟華煥談詩論文,她完全沒機會插上話,現在華煥去了外園,她又不能跟過去,只能坐在內園的涼亭的發呆。
涼亭內的石桌上,殘棋依舊。
莫名的,她突然想起了莊錚,想起那日,莊錚坐在這局雕刻在石桌的殘局前傻愣愣的模樣。
那個男孩兒其實也不是真的那麼討厭,杜宛和他之間,真是可惜了。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這卻是強求不來的,也不知自己這一世的緣法在何處?
華灼皺起了眉,心裡有些煩悶,依她的本心,實是不想再把自己的終身寄託在男人的身上,一個喬慕賢,已經足以讓她銘記一生,那種痛,直到這一世也依舊附骨入髓。
但她更明白,只要有爹孃在,她想要獨善其身,是根本不可能的,她不想讓爹孃失望傷心,如果一定要嫁人,這一世她情願找一個品格端方敦厚的男人,不需要什麼家世,不需要才華橫溢,只要能真心待她好。
只是這樣的男人,又該到哪裡去尋?
六順站在一邊,瞧著小姐盯著石桌上面發呆,時不時一聲長嘆,不由得滿肚子的疑惑。老爺夫人都已經合好了,小姐這又是愁什麼呢?
若是七巧和八秀在,恐怕就直接問出來了,但六順不是貼身的,和華灼之間還隔了一層,但她也算是個靈慧之人,悄悄地出了涼亭,拉過一個路過的小丫頭,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小丫頭便一溜煙地跑了,不多久,捧了一碗酸梅湯來,還搭了一碟精緻的點心。
六順不由得一笑,摸出幾個大錢賞了這丫頭,接過酸梅湯和點心,又回到涼亭裡,低聲道:“小姐,今兒天氣燥熱,吃一碗酸梅湯解解熱氣。”
華灼醒過神來,在六順的服侍下,把那一碗酸梅湯吃了,倒真的覺得腦中清醒了些,便笑道:“六順,你可真是個貼心的人。”
六順臉色微紅,道:“謝小姐誇獎,我卻是不敢當的。小姐,眼下已經快到晌午了,善嬸兒那邊怕是宴席都備好了,是不是派人把二少爺叫回來?”
“嗯,那就派個人去吧。”
派去的人很快就回來了,說華煥在遊園的時候,碰上幾個士子,聊得投機,就做了個東道,在優曇閣裡擺了宴,這會兒已經開了宴,就不過來了。
華灼不覺得有什麼,便讓善嬸兒上菜,她獨自用了午膳,沒吃幾口,卻見善嬸兒臉色有些不對,她眉頭一皺,察覺有異,便開口道:“善嬸兒,有什麼不妥嗎?”
善嬸兒一怔,忙道:“沒有,沒有什麼,小姐,你看這些菜色可還喜歡?”
“很合我的口胃,讓善嬸兒費心了。”
華灼笑了笑,也沒追問。因為華煥沒過來,所以菜沒有上全,但端上的,每樣都是她平日愛吃的,善嬸兒雖然人在繪芳園,卻也沒少費心思,她的喜好都打聽得一清二楚。
“小姐喜歡就好,難得來一趟,若是不能使小姐高興了,那便是我的錯兒了。”善嬸兒恭敬著道。
“行了,這兒有六順也就夠了,善嬸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