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不到華灼會這樣看重他,畢竟他平日都在外院,很少有機會到小姐跟前。
華閭也是一愣,看到阿福的表情,他卻瞭然於胸,暗暗一豎拇指,推翻了先前對這位八妹妹手段幼稚的評論,別的不說,只這一物收買人心,卻是使得極好,時機、地點都很恰當。
卻是他們都不知道,阿福和八秀的忠心,上一世都是華灼親眼所見、親身經歷,哪裡不是心中有數,她說這話,並非為收買人心,而是肺腑之言。
“八妹妹,不知榮安堂的事情,妹妹能做多大的主?若不能,愚兄這回倒不好開口了。”華閭頗有深意道。
華灼聽出他話裡有話,眼睛微微一眯,身體也不由自主前傾,道:“閭堂兄的意思是?”
“闢爾為血塊,俾臧俾嘉。淑慎爾止,不愆於儀。不儧不賊,鮮不為則。投我以桃,報之以李。稚童而角,突虹小子。”
華閭並不答她,卻吟了幾句《詩經》裡的話,然後便笑吟吟地看著華灼。
“閭堂兄這是要考小妹麼?”華灼緩緩地說著,腦袋裡卻飛速地轉了起來。
這段出版大雅,所謂投桃報李,亦是禮尚往來的意思,昨天她送禮,今天華閭來回禮,算得上有來有往、投桃報李了吧,但是若只是這樣,華閭何必跟她故弄玄虛,看他說話含而不露的模樣,分明是另有深意。
只是她一時間還真想不明白,華閭想要怎麼個投桃報李。
“說一半,藏一半的人最討厭了。”
八秀嘀嘀咕咕,聲音不大,但卻正好能讓華閭聽得見。
“不得無禮。”
華灼斥了她一句,心中其實卻是喜歡,八秀這丫頭配合得真好,正好把她想說的話說出來了,於是便笑嘻嘻地看著華閭,道:“這丫頭被我寵壞了,閭堂兄莫怪,恕我愚鈍,實在不明白閭堂兄的意思,有什麼話,還請直說,榮安堂雖是我父親當家,但因榮安堂素來人丁少,凡遇重大事情,從來是一家人商量著辦,小妹多少還是說幾句話的。
這倒不是她自誇,自從她處置過莊子上佃家鬧事那樁子事後,華頊對這個女兒就已經另眼相看,有心培養她的處變能力,有空閒時,也拿一些棘手的事情考校於她,再加上河銀貪墨案的突然爆發,也是因為她讓紅袖翻找關於河道的書而被華頊意外注意到,事後華頊也拿這事問過她,雖然她沒有承認什麼,但是華頊顯然已經認定,女兒不會無事去翻看那些河道的書,因此更看重她了,所以現在華灼說話,在華頊跟前還真有點分量,至少不至於會被當成小孩子的胡言亂語。
華閭點點頭,道:“我信得過八妹妹,那麼,恕愚兄直言了。”,說著,他忽地往門口看了看,爽朗一笑,“劉嬤嬤若是感興趣,也不妨進來一聽。”
原來劉嬤嬤剛才已經到了,正在偷偷地往裡張望,不料卻被華閭發現了,當下老臉一紅,步入廳中,七巧也隨後跟了進來,站到了華灼的身後。
“我聽說閭少爺來了,特地來問問,不知是不是道安老爺改變了主意,同意去老祖宗那裡接回宜人小姐呢?”
劉嬤嬤雖是尷尬,但很快就緩了過來,頗為期待地問道。
“正是,八妹妹古道熱腸,我們父子若再躲躲閃閃,豈不是連八妹妹也不如,愧為人父,愧為人兄。”華閭鄭重道。
“咦……”
劉嬤嬤這時才察覺,此時華閭的言行舉止,與她昨日所見,竟大不相同,一時竟愣住了。
華閭卻起身,長揖一禮,道:“嬤嬤一片熱心,昨天我父子多有顧忌,教嬤嬤失望而歸,還請嬤嬤不要見怪。”
“哪裡,閭少爺不必如此……”劉嬤嬤慌忙側身避過,不敢受華閭的禮,心裡卻釋然了。
“行了,閭堂兄,劉嬤嬤,都坐下說話吧。”華灼在邊上笑著道,又向華閭解釋了一句,“這廳裡都是信得過的人,閭堂兄只管放心直言。”
華閭坐了下來,正要開口,劉嬤嬤卻忽地道:“等等,莫非閭少爺要說的事很重要?七巧、八秀、阿福,你們三個出去,兩個守在窗下,一個守在門口。”
華灼怔了怔,卻沒有說什麼,到底還是劉嬤嬤老成穩重,眼下這宅子裡,又有莊家的人,又有秦家的人,為防隔牆有耳,小心點問題沒有錯的。
第200章 雪中送炭
“八妹妹,愚兄此來,是為了入堂。”
華閭終於說明了來意,入堂是大事,他當然不相信華灼能做的了主,主要目的,還是要透過華灼,向榮安堂表達投靠的意思。具體事宜,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