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正撞見華煙,這女孩兒大抵也是剛領了新衣裳,稱心滿意,特地挑了其中一套富貴紫繡牡丹紋的,一看就是華貴無比的衣裳,穿戴一新,過來準備讓華灼嫉妒羨慕的,兩下一照面,華煙眼都紅了,顯然發現自己輸了半籌。
俗語有紅得發紫一說,但是真正作較起來,紫色固然富貴無雙,但又哪及的紅色炫人眼目。
“六姐姐今兒好精神,這一身新衣裳正合適,襯得姐姐越發明豔動人了。”華灼笑盈盈的,只是口中說出木的話……反正華煙不認為是稱讚,一聲不吭,扭頭就走。
八秀在一旁噗哧哧直笑,道:“大小姐回屋,怕不又得把滿屋的擺計都給砸光了。”
華灼一想,還真有可能,不由得也有些偷著樂,其實她是真心稱讚華煙的,這位堂小姐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穿什麼都好看,尤其是這身紫色衣裳,襯出了她一身的華貴之氣,並不比自己差半點,只是紫色確實不如紅色醒目,更何況她衣裳上的金雀,又是用金線繡的,陽光一照,光燦閃亮,若是兩人並排而站,旁人多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身紅裳兒的她,從這個角度來說,華煙生氣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行了,別笑了,再不走,咱們可就要誤了時辰。”
說是這樣說,其實華灼出門並不晚,來到程家的時候,程寧才剛打扮停當,一眼瞧見華灼送給她的衣裳,驚喜地“哇”了一聲,道:“這是一品堂的手藝,瞧這針法,不愧無縫針之稱,真是送給我的?”
華灼笑著逗她,道:“可要試試,若是不合身,我仍帶了回去。”
程寧趕緊把衣裳往懷裡帶,口中忙不迭道:“合身,怎麼不合身,就是不合身,我也要改了合身才行。”
程夫人在一邊笑罵道:“你這丫頭,不過一件衣裳。倒當寶貝似的,還不趕緊放下,謝過你華家姐姐。”
程寧訕笑起來,忙上前道謝,華灼拉住她,笑道:“一件衣裳而已,值當什麼,我倒不知道什麼一品堂,這衣裳原是我二嫂子送我的,說道是自家繡坊裡做的,都是專給二嫂子做衣裳的那幾個繡娘經手,並不曾有不乾不淨的人碰過,我瞧著衣裳多,也穿不完,這麼精緻的衣裳若是壓在箱底裡,反倒可惜了,便挑了一套,這黃色嫩嫩的,正合程妹妹的膚色,也襯程妹妹的氣質,所有便拿了來。”
程夫人點點頭,道:“你那二嫂子我曾見過一回,極大方和氣的一個人,一品堂原是她的陪嫁,她和你親好,以後你便不愁衣裳穿了。”
說著,仔細打量華灼幾眼,眼前一亮,又笑道:“今兒見你,竟覺得與上回不大一樣,這身衣裳配你再合適不過,只怕這回旁人都壓你不過呢。”
她只道是華灼今日頭一回見莊侍郎夫人,特意打扮了一番,因此倒也不覺得奇怪,只是驚詫於這身打扮的華灼,真真是看了就教人覺得喜歡,與上回見面時的印象完全不同呢。
“盧國公夫人平日素來愛聽戲,每年過大年之前,都要在自家後花園裡搭個戲臺,請一些平日有來往的夫人們聽戲,戲班子也是盧國公府上出錢,自江南挑了十來個眉消目秀、嗓音嬌好的女孩兒,自小調教出來的,每隔五年就重新換一批人。”
在馬車上,程夫人簡略地跟華灼說了些盧國公夫人的情況,然後又道:“想來今日也有不少京中的淑媛們會跟看來,寧兒內向,到時你帶著她,多跟她們聊聊。”頓了一頓,忽又笑道,“莊侍郎夫人孃家姓柳,她與我品階相同,想來席位大約便在我身邊,你若是累了,到我席上來歇歇。”
華灼臉一紅,知道程夫人是在暗不她怎麼接近莊大夫人,心中雖有此不好意思,但想到這樁婚事前景難料,到底還是厚著臉皮道了一聲謝。
程夫人擺擺手,道:“不用謝我,我也只是投桃報李,能做的不過是這點兒事。”
“到底是伯母幫了我大忙。”華灼真心誠意道,她跟莊錚之間的婚事已經不能拖了,不管莊大夫人有多不喜歡她,她也要盡力去扭轉,能減少一點阻力是一點,如果不是程夫人,她想要見莊大夫人,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機會。
“是了,今兒恐怕還有不少宗室貴女會去,你少與她們親近,那此都是惹不得的。”程夫人又囑咐道,原先她還沒想到這一點,只是今日見華灼一身打扮,氣派非凡,雖不是傾國傾城之貌,卻也有力壓群芳之姿,只怕要招人嫉妒,所以趕緊提醒了一句。
華灼忙點頭應下。
程寧在一旁被母親冷落,這時老大不高興道:“若是她們來惹華姐姐,那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