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灼大窘,送釵的意思,哪個又不懂,女孩兒及笄,頭上要戴釵,同時也表示能出嫁了,莊錚若真的回禮送她一支釵,豈不是催著她嫁嘛。
“不行不行,已經送出的禮物,哪有反悔的,啊停車停車,前面不遠就是侍郎府,梅仙、蘭仙,咱們下車,走回去。”
莊靜嘻嘻哈哈地搶了玉帶扣兒,連帷帽都沒來得及戴,就下了車,嚇得梅仙、蘭仙趕緊追過去,把帷帽給她戴上。
華灼連忙讓陳寧派了兩個人跟著,一路把莊靜送回了侍郎府。待夜深人靜時,她把十五姑太太給的那顆蠟丸取了出來,和鳳佩一起放在掌心中,凝視了足足半個多時辰,始終沒有開啟它。
蠟丸裡藏著的是曾老太爺當年藏起來的一部分家產的名單,她不知道金石堂會不會在裡面,但是那幅月下美人圖上的繪紋,與鳳佩沾了硃砂以後印下的紋路如此相似,她不信其中沒有關聯。
但……開啟了又如何?
即使她有鳳佩,即使她是名正言順的榮安堂長女,曾祖父已經過世了那麼多年,名單上被藏起來的那些產業,是誰在打理?而這些人,又有多少還像六老太爺、十五姑太太及華宜人一家子那樣,記著當年曾祖父的一點恩情。
人心叵測,親人尚不能全信,何況是根本就連見也不曾見過的人。
徐徐吐出一口氣,她終於壓下心中那一點掙扎之念,重新把蠟丸收了起來,鳳佩掛回身上。事關重大,在沒有跟父親商量之前,她不該輕舉妄動。不過那間金石堂,有時間的話倒可以再去逛逛,看看別的雅室裡,是不是還有像月下美人那樣的圖,而且,有鳳紋,就一定有龍紋,說不定龍佩的線索,就在金石堂了。
“小姐,咱們帶來的銀兩,已然不多,這幾日裡還要購些藥材、布匹、酒肉、蜜餞、乾果之類的,榮昌堂那邊,要送年禮,鎮南王府也要送,聽說榮瑞堂也要留在京中過大年,那邊恐怕也得備一份,另外,莊侍郎府上,咱們人不方便過去,禮卻是不能少的。”
隔日一早,劉嬤嬤就來找華灼,述說她這次大手筆之後的窘境。這還幸虧華灼之前已經做了新衣和首飾,不然又是一筆大開銷。
華灼有些赫然,想了想,道:“若是銀子實在不夠用,便從酒樓中先支取一些,年禮中那些貴重的已經買了,餘下的藥材、布匹、酒肉、蜜餞、乾果之類的,只是小頭,應是夠用了,等過了大年,咱們就準備啟程回淮南府,不會再有大花銷。”
“小姐心中有數便成,這次入京用度雖大了些,但我瞧著這銀子都不是白花的,有用得很。”
劉嬤嬤也只是那麼一提,雖是心疼銀子,但也並不覺得這銀子就是扔在水裡了,說了一句便起身告辭,自去採購了。
華灼定了定神,便讓七巧把昨日買的玉件和各色瑪瑙、寶石等取了來,又讓八秀去請華宜人來。
華宜人前些日受了點涼,一直躲在屋裡養病,連十五姑太太離開都沒能去送,這幾日才稍好一點,但是還要將養一下,華灼怕她再吹風受寒,昨兒上街就沒喊她,不過這會兒要串珠子,做手工,華宜人在這方面頗有巧思,再說她一個人悶在屋裡這些天,也無聊透頂,正好請過來一起說說話。
華宜人不一會兒就來了,身上披了件繡白梅紅錦大斗篷,脫下後露出裡面的灰鼠皮坎肩,頭髮隨意地挽在腦後,鬆鬆散散的,只用一根鑲珠銀簪固定,臉上雖略施脂粉,但明顯有些清減,倒多添了幾分風韻。
“我才病了幾日,你倒是大手筆呀,竟又購置了這麼多東西?”
掃了一眼桌上,華宜人微微驚訝道。
華灼正在整理準備打絡子用的絲繩,聞言笑道:“左右是要送出去的,什麼大手筆不大手筆,你閒著也是閒著,幫我配配色,我打算用這些瑪瑙珠子配著琉璃珠子,打一些如意吉祥的絡子。”
華宜人看著她手上的動作,道:“我看你挑出來的這些,可不是打絡子的,這塊玉倒是極好,做墜兒的?”
華灼點點頭,道:“初三那日是戶部侍郎之女的生辰,她已邀了我,我思來想去,準備親手做個瓔珞,這塊五福銜芝玉掛件,寓意極好,鑲在瓔珞上,做壽禮正好,對了,看看這些,你隨意打個什麼,反正你心思巧,不管打什麼必定都是好的,到時我帶你一起去。”
“我還是幫你打絡子吧,你去就好,不用帶著我,反正我也不喜歡跟那些千金小姐們應酬。”
華宜人坐了下來,挑了幾根天青色的細繩,不大一會兒,一個精緻漂亮的梅花絡子就打好了,又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