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一看,眼前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有兩條修長的腿。視線再往上一移,一張粗獷而又俊偉的臉龐映入她眼簾。
他兩鬢、下巴冒出了鬍子,一副山野樵夫的模樣。但那雙銳利而強悍的眼睛,完全沒有改變。
是他,真的是他!她是不是在作夢?
“怎麼會?”她下意識地再看看石頭地藏,“不是真的吧?”
正準備下山離開,返回東京的真吾,怎麼也想不到會在下山的途中看見她。
說真的,他也以為自己在作夢。
他已經放她自由,她現在不是應該跟她的情人回到東京,過快樂日子了嗎?
“你怎麼在這裡?”
“真的是你嗎?”她站起來,但腳步顯得有點踉嗆,“我不是在作夢?”
見她神情疲累,腳步不穩,他有點訝異。下意識地,他伸手去扶住她。
當她觸及他,立刻抓緊他的手不放,像在確定著什麼。“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的反應及舉動讓他更覺疑惑,“你……”
不等他說話,她已迫不及待地想將自己這兩天來的無助及壓力盡情宣洩。“有個人自殺死了,在旅館附近的山澗,我以為是你,可是不是你,我……我好伯是你,所以我……”
“我?自殺?”他蹙眉一笑,“你怎麼會以為我會自殺?”
“你不見了,大家都找不到你,我去找竹田小姐,她說你可能想不開,我……”
“我想不開?”他哭笑不得地,“我是想開了。”
“是嗎?”他想開了?是什麼意思?他還要跟她離婚嗎?
不,她不要離婚,她不要離開他!
心裡一急,她越是覺得全身無力。身子一癱軟,她跌進了他懷裡。
“小悠?”他抱住她,疑惑也擔心地問道:“你怎麼了?”
“我好累,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晚上也睡不著,我……”
“你在找我?”奇怪了,她找他做什麼?
“你一直沒回東京,我怕你出事!”她啞著嗓子,“如果你出事,一定是我害的!”
他沉吟了一下,心想她應該是為了安心才會擔心。也就是說,她有罪惡感。
只是罪惡感嗎?她來找他,沒有一點點感情嗎?想著,他心裡有點悵然。
“我沒事,只是想一個人靜靜地思考。”他說。
她眼裡盈滿淚水,語意埋怨,“幹嘛躲起來想?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我……”
“我不會自殺的。”他說。
“誰知道?”兩天來的焦慮、不安、自責在此時全數崩解,她忍不住地生起他的氣來,即使她已經決定在見到他時,要坦白的說出自己的心情。
“你太過分了。”她失去力氣的身體裡飽蓄著氣憤的情緒,“你怎麼可以那樣嚇我?我是真的怕啊!為了確定不是你,我還去看那泡得浮腫的屍體,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他靜靜地看著她,研判著她心裡的想法。
她既生氣又焦慮,為什麼?這樣的焦急憤怒之中,難道真的不帶一絲感情?
不,即使是那樣,他也已經決定了。那就是——他不會放開她,因為她是他稻川真吾的妻子。
儘管她心裡有別人,儘管她只想跟那個人在一起,他也不放棄。他會用盡他一切的努力,讓她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更愛她,更能給她幸福。
“我不是故意躲起來。”他凝視著她,“我在想事情。”
“什麼事情得躲起來想?”她猜想,他一定在想跟她離婚的事。
“很多事。”他說。
“是嗎?”她眼眶泛著淚光,“都想好了?決定了?”
他點頭,“想得很清楚,我正打算回東京告訴你我的決定。”
她眉心緊蹙,唇片顫抖,一臉憂心惶惑地望著他。
不要說離婚的事,我不要聽!她在心裡吶喊著。
“關於我們的婚姻,我……”
“我不要!”未等他說完,她已經放聲哭叫。
他一震,“小悠?”
她撲進他懷裡,可憐兮兮地哭喊著:“我不要聽!我不要離婚!”
他滿心困惑地。她不要離婚?離婚不是順了她的心嗎?怎麼……
“我不是要跟你離婚。”他說。
她怔怔地抬起淚溼的眼,迷惘地凝望著他,“不是?”
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