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吉和軍須靡都視她為眼中釘,他們巴不得抓住她的把柄狠狠治罪,要是留著這個禍根,她就別想安生。
怎樣才能叫扶瑪閉嘴呢?這是個值得思索的問題!
劉燁看向窗外辛苦勞作的工匠們,他們光著上身,大汗淋漓的黝黑肌膚暴露在陽光下,這些手藝出眾的工匠都是當年隨細君公主來的,在烏孫也待了六七年了。他們來的時候可能還都是青蔥少年,都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心裡有個日夜思念的姑娘。日復一日的工作,他們已是壯年,當初的理想也隨著沙泥埋入了地基,心愛的姑娘已經嫁做人婦,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想起萬里之外的他。
他們為大漢奉獻一生,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和敬仰也就算了,還要因為當權派狹隘的心胸慘為枉死鬼,劉燁無論如何不能袖手旁觀。
作為一個有良知的漢人,她必須要阻止這場悲劇發生,這幾十名工匠的性命由她來守護。
“右、右夫人……”
劉燁定了定神,循聲看向窗外,沒看到什麼人,又聽見了那聲輕喚,意識到聲音可能來自窗戶下面,她雙手撐著桌子,踮起腳尖探身往外看。
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飽含激動與興奮,這種眼神給人印象很深刻,沒看到他龐大的身軀,劉燁就認出他是誰了:“哈魚,是你啊,你怎麼來了?”
聞言,哈魚眼中的興奮隨即被沉重取代,他緊張地東張西望,小聲說:“我有個秘密要告訴您,怕被人看見,偷偷跑來的。”
哈魚不知所措地看著劉燁,看不清手指關節的雙手擰在一起,像他此時的心情那般糾結。
“你進來吧,不用怕被人看見,這裡都是自己人!”憑他這麼引人注目的身型,走到哪裡都會被人看見的。
“哎,哎……”哈魚從窗子繞到門口,興許是太緊張,也沒看清楚那道門的寬度夠不夠他正面走進來,雙肩撞在門框上,疼得他哎呦了聲。不過他反應倒是很快的,側過身子像螃蟹一樣橫著進來。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身材有什麼問題,面對劉燁,他卻不好意思地臉紅了:“右、右、右夫人……您、您討厭、胖、胖子麼……”
“怎麼會呢!我們都是漢人,在烏孫也都是親人,胖瘦有什麼關係啊,你不要胡思亂想!來,坐吧!”劉燁為他搬過來一張凳子,親切地招呼他坐。
“右夫人,您真是個好人!”哈魚感慨道,看了眼那張弱不禁風的凳子,生怕自己一坐上去就給壓塌了,傻笑了兩聲,擺擺手,“不了,右夫人,我站著就好,說完話我就走。我剛才說怕被人看見,不是怕咱們大漢的工匠,我跟他們可熟了,他們都喜歡喝我煮的肉湯,說我的手藝比大漢御廚的都好。”
“呵呵,我知道他們是誇我呢,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這點手藝,將來回到大漢也就是能給人家做做流水席,婚喪嫁娶什麼的,進宮可不敢想,您是咱們大漢的公主,這輩子服侍過您,我就心滿意足啦!”
劉燁神色一黯,勉強地笑了笑:“你們都想回去的吧!”
“那是啊,落葉歸根,我們早晚是要回去的,漢人總不能待在這裡一輩子吧!”哈魚想哪兒說哪兒,忽然想到劉燁是嫁過來的,連忙捂住嘴巴,怯怯地看著她,“右夫人,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您不要生氣……”
“沒有,我沒有生氣。”劉燁看他難堪,隨即轉移話題,“對了,你有什麼話要說?”
哈魚舔舔唇,心神不寧地跑到門口看看,擰成一團的雙手太用力,手背泛出紫色。他抬眼看向劉燁,睜大了驚恐的雙眼,壓低聲音道:“我只是說說,我不敢肯定哦,我、我看到烏布吉長老他、他、他、他……”
哈魚“他”了半天也沒“他”出來,劉燁聽得焦急,安撫道:“你別急,慢慢說……”
哈魚艱難地吞嚥著口水,尷尬地撓撓後腦勺,說:“對不住呀,右夫人,我一緊張就有結巴的毛病。嗯,我慢慢說,慢慢說……”
“烏布吉長老給侍衛軍的頭兒寫了一封密函,他寫密函的時候,正巧被我看見了,他以為我不識字沒有防備,我跟我爹來烏孫的時候才十一歲,在大漢剛讀過一年書的,還學過西域語呢,後來我爹水土不服得病死了,留下我一個人,只能靠殺豬養活自己,我爹走得早啊,只教會了我殺豬這個本事,說起來我爹還是庖丁的後人哪,我爹殺豬宰牛可在行了,他還是我們當地最出名的廚子……”
劉燁不得不打斷他的話,耐著性子問道:“你看見烏布吉長老寫什麼了?”
哈魚這才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