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那些馬匪的目的還沒搞清楚,只為劫財還好說,興許是想偷馬被發現,也不曉得翁歸靡的身份,一怒之下將他擄走做奴隸。如果是這種情況,救他回來還是有希望的,匈奴的奴隸交易市場每天都有從四面八方擄來的人,花些錢就能解決的事。
但要是他們打著馬匪的旗號,就為了挑釁烏孫而來,故意挾持左賢王做人質,逼迫烏孫王朝就範的話,那可就不好辦了。匈奴的鷹爪窮兇極惡,匈奴王朝因著軍須靡迎娶大漢公主正窩著火,眼下烏孫忙著籌備擴建赤谷城,他們極有可能趁機作亂,狠狠地敲軍須靡一筆,或是乾脆挑起戰爭,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想到後一種可能,軍須靡不寒而慄,擄走翁歸靡究竟是無意還是故意不得而知,那些馬匪是真是假也不知曉,整件事情都是烏布吉告訴他的,烏布吉又是聽老賢王說的。
軍須靡對此深表懷疑,他能做到君王這個位置,凡事都要多想幾遍才能下定論的。但同樣是大腦構造複雜的烏布吉再三肯定,他從不懷疑親眼所見的事實,他不相信老賢王為了做戲耗費這麼大的經歷,而且,他壓根就不相信老賢王會傷害自己的兒子。
“也許,翁歸靡想逃避親事,尋死覓活一番,老賢王不得不從呢?要知道,這世上哪有能拗過兒子的老子啊,即使是老賢王,也得看他兒子的臉色不是麼!相比你這個老朋友,他更在乎他的兒子啊!”軍須靡想了N種可能,猶豫著說出了心裡話,都到這種時候了,他也不怕烏布吉跟他翻臉。
烏布吉果然臉色很難看,當即搖頭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和老賢王是一輩子的朋友了,他這個人從不知道掩飾自己的情緒,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翁歸靡和扶瑪的親事不是重點,老賢王當初若不同意,也就不會以死相逼了,他是個極愛面子的人,做不出那種出爾反爾的事。同樣的,翁歸靡自己要娶扶瑪的,當著咱們的面親口說的,就算他心裡不情願,也不能再反悔。像大王說的父子倆串通好了逃婚,那就更不可能了。”
軍須靡看他這麼肯定,也就不好爭論下去了,長長地噓口氣:“這樣吧,本王派幾名得利的手下去匈奴一趟探清虛實再說,公然派兵不可取,說不定匈奴還要反咬一口,說我們挑釁在先呢!至於人能不能找回來,本王也不敢保證,你看好扶瑪,別叫她到處亂說,弄得人心惶惶就不好了。老賢王嘛,本王跟他也不熟,就由你去安撫吧!”
烏布吉愁眉苦臉地攤開雙手:“安撫?大王要我如何安撫?老賢王只要他的兒子,找不到翁歸靡他不會放過咱們!扶瑪倒是好辦,我保證她不會把這個訊息散播出去,但大王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們都不說,老賢王的手下也未必能保守秘密,其他的長老大臣遲早都會知道……”
軍須靡心煩意亂地擺擺手:“行了,行了,你不要再說了,這些都是你該解決的事,本王答應你,派人去匈奴跑一趟,老賢王要是抱怨那也沒辦法,誰叫翁歸靡半夜跑去馬場呢,他也是會功夫的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能指望誰啊!那些人要是想取他性命,恐怕已經下手了,就算派兵去打一場也來不及了,要是他命大,或許還能逃過一劫。”
話說到這兒,烏布吉很清楚軍須靡根本不想管翁歸靡的死活,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王位,他才不會擔心比他出色數倍的翁歸靡,甚至在想死了最好,免得回來以後對他構成威脅。
得不到軍須靡的支援,烏布吉也萌生了退意,他為人臣而已,怎能違逆君王的意思,老賢王雖是他的朋友,但現在他自身難保,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老賢王勇猛善戰,他的手下也都不是簡單角色,如果他們都救不回翁歸靡,他還能幫上什麼忙呢!
為了孫女,為了多年老友,烏布吉很想講講義氣,但他更擅長的是明哲保身。這麼棘手的事他解決不了,也承擔不起責任,軍須靡是翁歸靡的王兄都不願意過問,他又何必強出頭啊!
回去以後,烏布吉勒令家人看緊扶瑪,不許她因為翁歸靡的事吵鬧,他思來想去做出了決定,即刻動身前往赤谷城。他是擴建赤谷城的總監管,為國效力是他的職責,就算老賢王回來找不到他也無可厚非,反正他已經稟告過大王,沒有什麼愧對朋友的。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掌握著大漢工匠的生殺大權,還有那位高傲的解憂公主。烏孫的草原不需要他們,赤谷城完工之時就是他們消失的日子。
烏布吉與軍須靡的陰謀著實毒辣,劉燁若是被矇在鼓裡,也許真就著了他們的道。但現在的她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翁歸靡將一切都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