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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以爾。

他肅穆點點頭,這些人引不起他的一絲關懷。

“他們已等幾個月,有的等幾年了,為著就是獻祭。”他幾近冷漠的說:“他們乃從各地而來,他們的命運已註定,正如我們的命運已註定,自己也無法改變一樣。他們將向偉大之母和她的愛人獻身。”我更絕望了。我無論如何得設法逃脫。此刻大約有二十個德魯伊人,圍繞在馬車的四周,在他們之外則是眾多的武士,至於群眾以遠退到樹林裡,我根本看不清人數有多少。

夜幕迅速地低垂,火把到處點燃了起來。

我感覺到四周人群的興奮,感覺到死囚的尖叫與哀鳴更加刺耳。

我靜靜地坐著。儘量想轉移驚慌的念頭。我縱然無法逃脫,也將以某種程度的鎮靜從容,面對詭異的儀式。我將讓他們知道,他們的作為是多麼可恥,我將以威嚴與正義之聲宣示我的裁決,我的聲音要大到讓所有人都能聽到。這將是我最後一搏——行神的旨意,我要以威權行使旨意,否則只有徒然枉費苦心。

馬車開始滑動,吵鬧吼叫聲四起。馬以爾站起來抓住我手臂支援著我。車翼敞開時,我們停在空地幾碼外的林叢裡。我回過頭看看兩具妖異的巨怪一眼,火焰的光輝,照射著裡面悲慘蠕動的身影。巨怪儼然活了起來,彷彿猛然間開始走動,即將衝向我們。光的陰影照射在填塞的巨怪頭顱,更顯出無臉之臉的陰森恐怖。

我的視線無法轉開,甚至也無法不去看四周的群眾。不過,馬以爾緊抓我我的手,告訴我,是到了該去神與祭司聖所的時候了。

其餘的德魯伊人,把我圍起來,明顯的想把我隱藏住。我發覺一般群眾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只知道祭典即將開始,德魯伊人即將宣佈神的旨意。

其中有一位帶著火把,帶引我們深入夜晚的漆黑中。馬以爾在我旁邊,其他穿白袍的人,有的走在我的前面,有的走在側面以及後面。

周圍即潮溼又死寂,樹木高聳似已觸及黯淡的天邊。當我注視時,這些樹似乎還在往上抽長呢!

我想著,我現在可以跑了,但是在全族轟隆趕來之前,我又能跑多遠呢?

我們已進入小叢林。在微弱的火光中,我看到樹皮上刻著恐怖的臉,骷髏頭掛在木樁上,在陰影下似齜牙咧嘴。在雕刻的樹幹上,更多的骷髏一個一個成排堆砌起來。其實這只是普通安置骸骨之處,只不過四周的寂靜,使得這些恐怖的東西,似乎有了生命,似乎會突然說出話來。

我試著擺脫幻象,試著不去想這些瞪視的骷髏正在注視我的妄念。

我們在盤根錯節的大橡樹前停下來,我對眼前所見感到懷疑,這棵樹到底經歷多少歲月, 能長得這麼無法想像的巨大呢?我往上仰視,高聳的樹幹還是活著的,仍然綠葉盈翠,槲寄生到處綴飾著。

德魯伊人從左右走開,只有馬以爾留了下來。我面對橡樹站立著,馬以爾在我遠遠的右邊。上百的花束擺在樹的下面,這些花籠罩在巨大的陰影下,也看不出什麼繽紛色彩來。

馬以爾彎身鞠躬,雙眼緊閉,似乎其他的人也都是保持同樣的姿勢,他們的身軀微微顫抖著。我感覺冷風吹動了綠色的草地,聽到四周的葉片在風裡傳來長長的嘆息聲,嘆息聲來自森林又消失在森林裡。

然而,非常清晰地,在黝黑中我聽到話語,沒有聲音的話語。

毫無疑問的,這些話語來自樹的裡面。話語乃在詢問,今晚神聖之血的啜飲準備,是否一切都就緒了呢?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想我是瘋了,他們一定對我下了藥。可是從早上到現在,我並沒有喝過東西!我的頭腦很清楚,一種太痛苦的清楚。我甚至聽到這個人靜靜的脈動。它在問說:他是一個學習者嗎?

馬以爾回答時,他纖瘦的身體彷彿發著微光。其他人的臉變得欣喜若狂起來,他們的眼神膠著在大橡樹上,只有火把微微晃動著。

他可以進入埃及嗎?

我看到馬以爾點點頭,眼中閃動著淚光;回答吞嚥之際,蒼白的喉頭顫動著。

是的,我活著。我忠實的隨從,我得說,你們乾得很好,我將為你們締造一位新的神。把他送進我這兒來。

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實在也沒什麼話好說。每件事都不一樣了,我所相信的,我所倚靠的一切,突然都產生了疑問。我一點不恐懼,只是驚訝而麻木了。馬以爾抓住我的臂,其他的德魯伊人過來幫忙。我被牽引繞著橡樹,移去樹根旁堆放的花束,我們站在一大堆的石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