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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然大物?這是杜登波大道嗎?我們走到下面的粗蠢地窖,裡面掛滿了哥耶、布魯赫爾和波許最最血腥的複製畫作。

最後,我飢渴的躺在磚造小屋的地板上,連大聲咒罵都做不到。黑暗之中,來來往往的公共車輛和電車聲在震動著,遠處鐵輪的軋軋聲,一次又一次的穿透過來。

夜晚中不知什麼時候,我發現屋裡有一具凡人 體,死去的血,冷的血,令人作嘔的血,最最不該吮吸的血;躺在冰而潮溼的 體上,我仍然啜飲留下來的救命之泉。

而阿曼德就在那裡,不聲不響地站在陰影裡,乾乾淨淨的穿著麻布白襯衫與黑色的羊毛長褲。他低低地說著路易斯與克勞蒂亞,表示將有一場批鬥審判;他蹲下來坐在我旁邊,一時忘記他的人模人樣,忘記他是年輕小紳士,而坐在骯髒潮溼的地上。“你必須在大家面前,正式宣告,這件事是她做的。”這時,那些其餘同類,新的徒眾,一個一個過來瞧我。

“找衣服給他——”阿曼德說,他的手放在我的肩上。“他必須看上去體體面面的,我們失落的爵爺——”他告訴他們:“他一向衣冠楚楚的。”當我懇求與伊蘭妮、菲力或勞倫特說話時,他們全都笑了,他們全不認識這些名字。提到卡布瑞,他們更聞所未聞。

馬瑞斯此刻又在哪裡?在我們之間,關山阻隔迢遙千里,縱使法力無邊,他能聽到看到這些嗎?

在高高的上面,在劇場上,尚有凡人觀眾,如羊在畜欄裡,在木頭地板、木頭樓梯踢拖作響。

我夢見自己逃離這裡,逃回紐奧良,讓時間恢復一切;我夢見土地,開羅那幾天,我在清涼的土地裡尋求庇護;我夢見路易斯與克勞蒂亞,我們 守一起;克勞蒂亞奇蹟似的變成一個成熟美女,她開懷笑說:“你瞧,我到歐洲來就是來發現奇蹟,找尋讓我可以長大的秘方!”我恐懼不安,唯恐再也不能離開這裡,我會被幽閉,有如在聖嬰公墓下飢渴的幽魂,我已經犯了致命大錯。我渾身發抖,一邊哭喊,一邊試圖和阿曼德講理,那時我發覺阿曼德根本不在,如果他來過,他已很快又走了。我已陷入錯覺與妄想之中。

那個受害者,那個緩和的受害軀體——“把它給我吧,求求你!”——而阿曼德說:“你必須按照我告訴你的開口說話。”那是一群妖怪暴民的法庭,白森森的魔鬼大聲譴責,路易斯絕望的哀哀討饒,克勞蒂亞無言的瞪著我;我說著,是的,她是罪魁禍首,她犯了滔天惡行,是的;當阿曼德粗暴地推我到陰影下時,我詛咒他,他天真的臉容一如往常,光輝燦爛。

“你乾得不錯,黎斯特,你乾得不錯!”我乾了什麼?作證反對他們?因為他們違背了古老法規?因為他們違背了集會的會長?但是他們瞭解什麼古老法規呢?我大叫路易斯的名字。然後我在黑暗中啜飲鮮血,另一個受害者活生生的血,不是我所期待痊癒的血,那只是一般的血。

我們又在馬車裡,車在賓士著。我們馳過鄉野,越走越高,經過老城堡來到屋頂上。克勞蒂亞的黃色血衫在我手裡,我看見她在一個狹窄潮溼的地方;在那裡,她被太陽燒化了。“把骨灰撒掉!”我說著,可是沒有人去做。撕破的黃色血衣原來丟在地窖,如今我卻抓在手裡。“他們會撒掉骨灰的,對不對?”我說。

“難道你不要正義?”阿曼德問道。在風颳下,他把黑色毛披風裹緊了,他的臉因為剛 的殺戮,充滿權威力量。

這跟正義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我抓著這個東西,這小小的血衣?

我從梅格能的城垛望出去,我看到城市來捕捉我,伸出長臂來擁住塔樓,空氣中充滿工廠的刺鼻菸味。

阿曼德靜靜站在石頭欄杆旁邊注視我,他看起來突然一如克勞蒂亞的年輕。我想起馬瑞斯的話:要確定,在締造他們之前,他們應該已擁有相當一段人生;絕不容許締造年輕一如阿曼德者。悔之晚矣!在死亡中,克勞蒂亞沒有說話,她只是注視周遭的這些怪物,好像他們全以異類的舌頭在吱吱喳喳。

阿曼德的雙眼通紅。

“路易斯,他在哪裡?”我問道:“他們沒有殺他,我看見他了,他跑進雨中。”“他們已去追他了——”他答道:“他反正註定要殺戮的。”撒謊的人,卻有一張唱詩班男童純真的臉。

“阻止他們,你一定要,只要還來得及……”他搖了搖頭。

“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們?你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審判?他們對我做的乾你什麼事?”“反正已經做了。”在風聲咆哮裡,傳來汽笛尖銳鳴聲。我迷失在思潮起伏裡,迷失在……我不想去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