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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情變化,以及眼神之間不變的活力。坐在我面前的長者,無疑即穩重又開朗,即帶有懾人心絃的美好,而又能洞識人情世故!

我尚無法適應的倒是他確切的存在。一個傳奇英雄,擁有巨大可怕的法力,竟驟然活生生出現在我面前,這是真的嗎?

我突然有些激動,有些困窘,更感到泫然欲泣。

他身子前傾,伸出手指觸控我的手背。一陣驚慄在四肢擴散,我們宛如因接觸而渾成一體。他的肌膚像所有吸血鬼,光滑似絲,只不過比較不柔軟;我恍如碰到一隻戴在皮手套裡石雕的手一般。

“我帶你來這兒,是想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他說:“我要和你分享所有的秘密。你之吸引我有好幾個理由。”我痴迷了,一種無法抗拒的愛油然而生。

“不過我要警告你——”他說:“這是有危險性的。我並未擁有最終的一切答案。我無法告訴你什麼人創造了世界,或為什麼人是存在的;我也無法告訴你,為什麼我們會存在,我只是能夠比任何同類告訴你較多一些而已。我可以把那些必須照顧的告訴你,告訴你我對他們的認識;告訴你為什麼我能活這麼久。知道這些可能對你有所改變,這也正是所有知識的真正作用,我認為……”“是的——”“就算是我告訴你一切,你必須瞭解,你還是以前的你。身為不死幽靈,你必須自己尋找存在的理由。”“是的!”我說:“存在的理由。”我的聲音有點苦澀,不過話能說開來還是比藏在心底好得多。

我瞭解自己陰暗的一面,我乃一個飢餓、邪惡的怪物,雖然行為尚可,卻實在缺乏存在的理由。我是一個有法力的吸血鬼,隨心所欲膽大妄為!他是否真知道,我是多麼惡行惡狀呢!

血是唯一殺戮的理由。

這點他完全瞭解。血,純粹是血在勾魂攝魄,然而沒有血,我們就徒具乾殼,正如我在埃及的地底一樣。

“僅僅記住我的警告——”他說:“聽完我的話後,所有情況仍一如即往毫無改變。只有你可能會改變,你可能比來這裡之前,更加心灰意冷。”“為什麼你選擇我表白一切?”我問道。“一定有別的同類在找你,你也一定知道阿曼德在哪裡。”“我正要告訴你,其中有好幾個原因。”他說:“最主要的理由,可能是你尋找我的執著。世界上很少有人正的在追求知識,不管凡人或不是凡人,很少真正深入的探詢;相反的,他們在無知中歪曲事實,他們心裡早已自有答案,卻藉著自以為公義、檢證、慰藉的方式來自欺欺人。不如此,他們無法生存下去。真正的探詢是對著旋風把門開啟,答案可能令問與答的雙方一併毀滅。但是隻有你,自十年前離開巴黎後,一直不斷的追求詢問。”我表示領會,但沒有真正明言於口。

“你很少有預設的概念。”他說:“最令我驚訝的是,你願意接受非常簡單的事實,你只需要目的,你只需要愛。”“這倒是事實。”我微微聳肩說。“有一點幼稚,是嗎?”他又發出輕輕柔柔的笑聲。

“不,那倒未必——只不過像一千八百年的西方文明,竟產生了純真。”“純真?你不是在說我吧?”“本世紀有太多所謂野蠻乃高貴之論。”他解釋道:“他們認為由於文明的崩潰,所以必須找回失去已久的純真,不過,這都是一些胡言妄語。真正原始的人,也會由於假設和期待而成為妖魔,他們未必就蘊含純真,就連小孩也未必純真一樣。不過文明倒產生了某些純真的行為,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人類反省探討自己,然後質疑道,見鬼的,這是怎麼回事。”“你說的不錯。不過我倒不是純真。”我說:“我只是無神論者,出自無神論的家庭,我為此感到欣慰。然而,我能實際的分別善惡。我或許是泰楓,是弒兄的殺手,卻不是真正濫殺無辜的殺人狂魔。這一點你一定早已清楚。”他的眉毛微微揚起,輕輕點頭。他已不必再以微笑來表現出凡人的模樣,他根本已一如凡人,而令我如沐春風。他的臉上沒有什麼特別顯示,然而我還是察覺到他內心的激動。

“你也並沒有找藉口來自我辯解。”他說:“我認為這就是純真。你的罪惡肇因變成吸血鬼後,只能靠人的血液和性命為生,然而你不會說慌,你也沒有在思想或行為上,真正犯了大奸大惡的罪孽。”“不錯。”“無神論可能是純真的第一步。”他說:“去除原罪及所附屬的一切,去除虛偽的無謂苦惱與傷感。”“所以你說的純真並非表示沒有經驗,而是沒有幻覺。”“沒有對幻覺的要求。”他說:“純真就是愛並尊重你眼前的事實罷了。”我嘆了一口氣,首次身子靠在椅背上,對他的話語仔細思索;他所說的和尼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