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渾身一哆嗦,再也不敢說什麼。
長恭望向了那個說話的人,心裡更是震驚,原來那人竟是在晉陽保衛戰中一同浴血奮戰的的趙郡王高睿,雖然他並沒有幫孝琬說話,卻是為孝琬的家人說了情。在人人自保的這個世界,他已經盡力了。
長恭衝著他稍稍點了點頭,今天的事她銘記在心,將來有機會一定湧泉相報。但與此同時,一種更濃重的悲傷卻襲上心頭,在這個時候,和孝琬歷來關係親密的恆伽卻始終一言未發,就好像完全置身於事外,冷漠到令人心寒。
“不過趙郡王所說也不全對。”她的嗓子因連日來的怒急交加而變的有些嘶啞,剛發出聲音,皇上面前的白玉珠簾就輕輕動了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了下去,“所謂證據,不過是搜出了一些兵器,這些兵器到底是原本就在那裡的,還是被有心人故意放進去的,這誰也不知道。又何來證據昭彰之說?我也可以說是有什麼人趁機栽贓嫁禍,意圖謀害河間王。”她轉向了高湛,“請皇上明察。”
高湛的眼中流曳著冷冷的波光,用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說了一句,“要是沒別的事,今天就退朝吧,此事明日再議。”
長恭微微一愣,抬眼望向了高湛,正好撞上了他珠簾下的茶色眼眸,一瞬間彷彿觸及了冰冷的湖水,絲絲縷縷的寒意蜿蜒著,瀰漫全身。
九叔叔的眼神,好可怕……她的心裡一沉,難道九叔叔查到了什麼對三哥不利的證據?
下朝之後,她壓根沒想去見恆伽,而是打算徑直去見高湛。就在她的心念一轉之間,王戈已經笑咪咪地走了過來,“蘭陵王,皇上在昭陽殿等著你,有事相商。”
她的心裡更加不安,難道自己的猜測……她也不敢再想下去,跟隨著王戈匆匆朝著昭陽殿走去。
到了昭陽殿的時候,長恭看到九叔叔已經換了一身紅螺袍,斜倚榻上,手持茶盅,彷彿正在想著什麼心事。
“九叔叔,是不是你收到了什麼訊息?”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高湛看了她一眼,從懷裡拿出了一份東西,冷冷道,“這是高孝琬去年在南方購買兵器時留在賣家處的契約文書,你看好了,這上面還有高孝琬的印章。”
長恭連忙接了過來,上面果然清清楚楚地寫著購買兵器的數量,連日子都寫得清清楚楚,再一看到那個印章,頓時只覺得腦袋裡轟的一聲,將她的聲音都炸成了一片片,“不,不可能,我三哥絕不會買兵器的,這份契約也可能是假的!”
“據我所知,高孝琬的這個印章是無人能假冒的,而且,我已經查過,那個時候他正好去了一趟南方,還有什麼可說的?”高湛垂眸,“長恭,看來他的確有謀反之心。”
“不會的,九叔叔,不會的!一定是哪裡搞錯了!”話到此處,她的聲音有了絲絲的顫抖,腦袋裡彷彿被塞了棉花,昏沉沉的。為什麼每次遇到和自己在乎的人之間的事時,總是冷靜不下來。
“長恭,你最近瘦了許多。臉色也很差,一定是沒有睡好,”高湛打斷了她的話,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這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
長恭直直地看著他,滲入血液的冰寒糾結著混亂,蒸發成不可抑制的顫抖。她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就有如心臟一瞬間被硬生生的拽離了身軀。九叔叔這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就是相信三哥真的要謀反?不是的,不是的,三哥根本就沒有謀反,為什麼要揹負著這個罪名!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她想冷靜,她真的很想冷靜,她比誰都清楚,不冷靜就找不出任何破綻,不冷靜就救不了三哥,千軍萬馬前她都能鎮定自若,可現在她就是做不到,一想到三哥被扣下了這個罪名,她怎麼也冷靜不下來!
“九叔叔,你還記得晉陽一戰嗎?我三哥還推薦了平時素來不合的趙郡王,結果趙郡王在那次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勞。若是我三哥有反意,又怎會這麼做?還有那時我三哥駐守鄴城,如果真要反,為何那時又不反,那不是最好的時機嗎?”
高湛蹙起了眉,長恭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但這契約又怎麼解釋呢?一想起高孝琬平時的性子,又不由冷聲道,“那時我大齊正面臨外敵,並不是個謀反的好時機。再說高孝琬素來不把我放在眼裡,連佛牙舍利都敢私藏,他那脾氣,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九叔叔,是,我三哥平時的性子是傲氣了些,可這種謀反之事他是萬萬做不出來的。若是有人一心想置他於死地,偷了他的印章,假造這份契約也是可能的!”
“長恭,你真的累了。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