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是來,找你回純陽宮。”
“純陽宮?”雨煌抬起了頭,眉心微微皺了起來,“你是純陽宮門人了?”
他的身體往前探了一些,眼睛眯起來,似乎在仔細的看。燭塵愣住了,自己一身雪白的道袍已經足夠顯眼,雖說此處光線微弱,但怎麼會……
他用手指在雨煌身前約五尺的地方晃了晃,居然半點反應都沒有。
燭塵覺得氣血翻湧,幾乎想將這個地方劈個粉碎,他想抓住秦瀲質問雨煌的眼睛究竟是怎麼回事,就聽見雨煌發出了個冰冷冷的聲音。
“哦,純陽宮的道長了,好皮囊,不錯。”
說是讚歎,但還不如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來的爽快些。
燭塵不想在他面前提及他身上的傷,只好將句子繞過去,他定了定心神,道:“以往的事情是我的過錯,但我有我的苦衷。若你能好好地,就算把我的性命搭出去也無妨,我只是不願看著你這個樣子。”
他的語句乾枯聲音急促,像是急切的要人相信他,反而像是一個天大的騙子。
“把你的性命搭出去也無妨?”雨煌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笑話,輕聲反問。
燭塵點點頭,將腰中的劍遞給他:“若是你覺得殺了我更好更舒服,那殺了也不錯。”
“那倒不必。”雨煌搖頭,“你不如撕了這身道袍,將你們掌門李忘生的人頭給我,我會更歡喜一些。”
燭塵愣了一下,他不知該如何接話,面前的這個人面目可怖,說出來的話也是這樣殘忍嚇人,一旁的秦瀲倒是毫無反應,在一旁自顧自的熬藥,看來他這樣子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這樣的一個雨煌,讓他覺得如同針紮在心口上一樣難受。
他撫平了一口氣,坐在了雨煌的案榻旁邊,如同那幾日照顧一般,定定的望著他有些失神的眼睛。
“若哥哥說我必定不會害你,你信不信?”
燭塵問。
“若哥哥說當初是想讓你我二人平安,卻怎知我回家太晚已經釀成大禍,你信不信?”
“若哥哥說,那兵衛就算抓你入牢房,也不過是做個樣子,等上刑場時自然有人替你,你信是不信?“
燭塵的聲音很低,溫潤如玉,他已經用了自己能說的最清楚的方法,若是雨煌,則不會不明白。
雨煌看著他,果然不再說話,像是在思索。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雨煌垂著眼,眉心是緊皺的,“我就算信你,我當怎麼做。”
“你現下經脈有傷,承載不住體內真氣,稍有不慎極易把經脈震碎,還是把武藝廢去為好。”燭塵有些欣喜的看著他,耐下心來對他說:“以後你在萬花谷我便在萬花谷,你回純陽宮我便在純陽宮,我以後日日夜夜的照顧你,再不出半分差錯了。
他知道自己詞句笨拙不通人情,但以往對雨煌說什麼話也不要緊,兩兄弟心意相通,沒什麼事情有誤會隔閡。
但此時……
燭塵並不知道,年歲已移,便物是人非。
雨煌聽到他最後的話笑了,越笑越大聲,經脈震動讓他不住的咳嗽,臉色發白,開避開了燭塵伸過來的手。
“原來你是這個目的,只可惜你口舌笨拙,連編謊話都不會。”雨煌輕笑,看著他的眼神尖銳如刀:“若你還是我哥哥,那麼不過廢去武功罷了,哪怕只為討你歡喜,我就算是一條命也能付了出去;但如今你早已不是那個哥哥,我也無人可依仗,你就偏偏要奪取我最後珍視的東西了麼?”
他有些艱難的站起來,伸手去掐著燭塵的咽喉。
“燭塵我告訴你,我在這裡本就汙了萬花的地方,一條命賤,了不得是以死抵罪,你可別逼我做出什麼不太妥當的事情來。我倒是不介意,我和你的骸骨,在楓樺谷一齊爛了去。”
“並不是……”燭塵被他這話堵的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又覺得他手指冰涼不忍傷著他不敢亂動,只好將手撫上他的手指。
十指相依,雨煌手一鬆,便被燭塵握在手心裡。雨煌微愣抬頭,便看見燭塵正靜靜的看著他。
那眼睛裡彷彿有化不開的墨,或是有望不見盡頭的海。
“你做什麼?”雨煌皺了皺眉。
燭塵握緊他的手,發現他並未鬆開。但燭塵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屋外傳來一個輕輕脆脆的女子聲音。
“那雨煌就躲在這裡面!幾位大人趕緊拿了他,免得他再生出什麼么蛾子來。”
燭塵有些詫異的回頭,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