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也有點繃緊。
蕭禹商讓他去查刺客和溫曉的事,刺客的事還說得過去,但他對溫曉的刻意調查才真正讓他不解。他特意去探聽了,卻沒有發現有何不妥之處,溫曉說到底也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公子哥,和市井裡傳的一樣,並沒有什麼隱藏的東西。
溫曉從出生開始便一直呆在黎城,從未出過遠門,家裡的人都當他寶貝寵著,與二哥溫希瀾的關係最好。要說有什麼值得關注的,也就是他在週歲時突然患了離奇的重病,那一場幾乎把他病死了,原本白白胖胖的大小子瘦得皮包骨,訪遍名醫也沒有用,只能看著人慢慢虛弱下去。他病了一個月後,溫老爺忍不住帶人說去神山找仙人,但仙人沒找到,溫老爺卻差點摔下了懸崖,還是溫家眾人把昏迷的兩人帶回了家。但說來也奇怪,回來之後,溫曉這病卻又離奇地好了,身子骨也慢慢地養起來,只是自那以後一直帶著病態,人變得不好動,也不愛說話了。
蕭禹商聽完後,擺擺手讓人出去,自己往北苑走去。
綠枝和碧絲各執一燈籠,一前一後地跟著。
路過那一簇紫色的蘭花草,蕭禹商頓了頓,注目看了好一會。
夜深了,蕭禹商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光,卻目光清涼,完全沒有睡意。就這樣躺了大半時辰,蕭禹商還是叫來了人把燈給點上了。
等人都退了下去,他把手放在床邊的牆上摸索了會,有輕重地按著八卦位敲了幾下,離指尖兩尺處便出現了一個暗格,裡面彈出來一本書。
那書的封面是純黑的,上面還蓋著一曾不明的黃色刻印。書的邊角都起了皺,有幾頁還有些破損了。
蕭禹商翻開兩頁,裡面寫著些很小的古字,旁邊配著一幅圖,隨便用墨勾起的幾筆,竟是四副棺材,分別朝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擺成十字狀。
燭火幽暗,蕭禹商深深地盯著那個圖,臉上的神色被襯得晦暗不明。又看了半晌,他才將書放回原處,彈指滅了燈,真正閉眼睡了過去。
溫曉自從那次再見蕭禹商之後,心裡就一直有些奇怪的感覺,愈發地愛起發呆,回到房間後也沒有睡下,只是取下了那白潔無暇的珠子握在手中細細摩挲。
那溫潤的珠子入手帶了些涼意,放在手裡久了還能染上體溫,變得溫暖宜人。
溫曉細細地摸著,一時也捨不得放下左手的珠子,半晌才重新套回去,看著笑了笑,然後將右手握了一天的那掉落的桃木小船拿出來,小心地拿了條紅線穿在了腰間的佩飾上,那小船倒也和佩環搭得來,放在一起看著竟然還挺順眼。
溫曉深深地吐了口氣,吹滅燭火,這才安心地躺了下來。他睡了許久才睡著,卻難得地做了夢。
他夢見自己跪坐在一株桃花旁的石階上,白色的衣袍上粘著些粘稠的血液。不遠處站著一個人,正是一身藍衣的蕭禹商。可夢裡的蕭禹商卻不似平時那邊溫和,臉龐愈見英俊,神色卻帶著森森的冷意,眸色淡然,身上有股難言的煞氣。他離得有一段距離,筆挺地站著,眼睛微微低著俯視他。他的髮絲高高地束在發冠裡,手裡還提著一把劍,那劍也散發出些森然的煞氣,和蕭禹商渾然一體。溫曉還沒來得及說話,蕭禹商卻突然陷在了霧裡,再也看不清。
溫曉突然掙扎地直起身,夢境斷了,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在什麼桃花旁,眼前也沒有什麼煞氣凜然的蕭禹商,而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溫曉再次躺回床上,心裡卻突然空落落的,難受得緊,好像忘記了什麼。
第二日溫曉睡得遲,起來時已經是辰時,梳洗時青溪一時八卦地說起來,“今天一早大少爺突然來了江南,徑直往二少爺的寢房去了。”
溫曉沒睡好,腦子也不太轉的動,沒太在意,隨口問,“一大早?可有說什麼?”
“可能是吵了起來吧,大少爺進去時臉色都難看得嚇人。現在都還沒出來。”青溪邊整理邊說,臉上帶著明顯的好奇。
溫曉突然想起了那一張信,頓時想到什麼,拍了拍他的手,自己穿好衣服,往溫希瀾的寢房走去。
青溪躍躍欲試,卻被溫曉攔在了外面,連院子裡的一干人都趕了出去。
溫曉剛走進門邊,便聽見溫時新一聲帶著怒氣的聲音。
“你給我跪下!”
在溫曉的印象中,溫時新從來都是溫和的,雖然不和溫希瀾一樣愛嬉笑打鬧,但還從來沒有過勃然大怒。
房裡瞬時響起了“咚”的一聲,重重地敲在地上。
溫曉加快了步子,而那邊溫時新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