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又對著步話機吼叫。
弗蘭克指揮他的手下嚴密搜查現場。每一個交叉路口都被警戒線隔離起來,接下來就是對周圍建築進行逐個搜尋。幾卡車的警察將會很快到達,但無論怎樣,弗蘭克心裡明白一切都太晚了。
弗蘭克即刻來到盧瑟身旁。他看見鮮血浸入地面上的積雪,把它融化成一泓紫紅色的血水,看了讓人反胃。救護車馬上就會到達。但弗蘭克明白救護車到達時為時已晚。盧瑟的臉已變得蒼白,眼睛發直,手指緊緊地蜷曲著。盧瑟·惠特尼腦袋上穿了兩個洞。該死的連發子彈也在剛把他載來的汽車上穿了個洞。這人已沒救了。
弗蘭克合上死者的眼睛,向四周看去。總統已站起來,匆忙鑽進他的專車。不一會兒專車和其他汽車就開走了。記者開始湧向謀殺現場。但弗蘭克示意他的手下——那些又氣又窘的警察——組成一道堅實的人牆擋住了記者。他們揮舞著警棍,看誰敢上前。
塞思·弗蘭克低頭向死者看去。他脫下夾克,不顧自己受冷把它蓋在盧瑟的軀體和臉上。
一聽到喊叫聲,傑克就衝向窗戶。他的脈搏急速跳動,額頭上忽然間沁出了汗珠。
“呆在這兒別走,凱特,”他看了她一眼說。她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希望傑克所預料的最壞的事情不會發生。
塞纓爾從內室裡走了出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塞纓爾,請照看她一下。”
塞纓爾點點頭,傑克猛地拉開門跑了出去。
在法院外面,傑克發現持槍人員比好萊塢戰爭片中的還多。他朝法院邊側跑去,差一點讓一位250磅的軍警手中揮動的警棍敲開腦殼。這時他聽見弗蘭克大吼大叫起來。
傑克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在凍結的雪地上每行一步都好像要耗費很長一段時間。周圍每一雙眼睛的目光都好像在投向他。鮮血浸透了先前潔白無瑕的雪。外套裹著的身體癱躺在那裡。塞思·弗蘭克探長臉上的表情又悲又惱。他會記住這裡發生的每一件事,難以釋懷地度過很多不眠之夜,或許終生都難以忘懷。
最後,他終於在老朋友身旁蹲了下來,正要脫下夾克,突然又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朝他的來路回頭望去。一大群記者讓開一條路,甚至警察形成的人牆也隨之移開讓她透過。
凱特站在那裡足足有一分鐘。她沒穿外套,身子被從樓房間漏斗形的缺口吹來的風凍得直打顫。她兩眼定定地盯著前方,目光呆滯而又茫然。傑克正要站起來向她走去,但感覺雙腿無力。就在幾分鐘前他還精神抖擻、摩拳擦掌準備戰鬥,雖然他當事人的不合作態度使他異常惱怒。可現在他渾身每一點氣力都已喪失殆盡。
弗蘭克扶他站了起來,兩腿顫悠悠地向她走去。他們平生第一次沒有被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問來問去。攝影記者也好像忘記了拍攝他們孜孜以求的照片。凱特在父親遺體旁跪下,把手輕輕地放在他平靜的雙肩上,人們只能聽到風聲和遠處傳來的朝這裡駛來的救護車的呼嘯聲。幾分鐘的時間,米德爾頓縣法庭外的世界停滯了。
汽車把艾倫·里士滿送回來。他鬆開領帶,倒了一杯蘇打水。他的腦海裡不由地浮現出將會鋪天蓋地佈滿明天報紙的新聞標題。他將會成為各大新聞節目垂涎的目標,他也可以從中獲利。但他仍然會像往常一樣按部就班地工作。臨危不懼的總統。槍彈在他周圍四射,他卻無動於衷,繼續處理國家事務,繼續領導人民。他想象得出民意測驗的結果,至少會上升足足10個百分點。這一切來得都是那麼容易。他什麼時候會感到有真正的挑戰?
比爾·伯頓把車開近警戒線時曾向死者看了一眼。盧瑟·惠特尼剛剛被子彈擊中,這彈藥是科林所能找到的最為致命的;而這傢伙卻在平靜地啜著蘇打水。伯頓反胃不止。他將永遠不能在以後的夢魘中把這件事排除,但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度過餘生。他會得到後代的尊敬,雖然他不再尊敬他自己。
他的視線仍然投向總統,可以看得出這狗孃養的正在沾沾自喜。他對他這種在精心謀劃的極端暴力行徑面前仍泰然自若的表現並不陌生。他沒有因一個人剛剛為他送命而感到哀傷;相反,卻有一股極度興奮湧上心頭,一股成功感傳遍全身。伯頓回想起克里斯婷·沙利文脖頸上的印痕,撕裂的下巴,隔著一間間臥室門後傳來的可怕聲音。這些都是這位“人民公僕”乾的勾當。
伯頓又想起那次向里士滿總統彙報事實情況的會議。要不是看到拉塞爾坐立不安的樣子,那次會議決不會那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