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柳公子雖然討厭老鼠,但覺得送他了就是他的,決不讓它離身半步,稍想逃跑就是這種下場。一天下來,阿灰覺得自己憔悴得很。隨意挪開腳掌,瞄著阿灰,滿臉敢動給你死的冷徹。阿灰果然死命趴在瓦片上,莫說尾巴,連鬍子都不敢動,睜著豆粒般無辜的眼,水汪汪地看著柳公子。柳公子看了它半天,將它收入暗袋:「隨我回慶國吧。」「夫人呢?」看著空空如也的得月樓,祈世子問。「奇怪,剛才還在這的……」銀兩摸摸鼻子,招來暗衛,暗衛們半天才冒出來,一臉灰敗:「剛才東邊響炸了下,破了個屋頂,我們轉頭就不見了王妃。」在繁華街道上漫步而行,柳殘夢一臉閒散,手指在袖內轉著。出門需要銀兩,他從祈世子房間摸走了錢囊。但這王孫公子果然還是空心枕頭一個,連銀袋裡也沒多少金銀,就十幾二十兩,要從中原回慶國,只怕是不夠的。要怎麼攢銀子呢?柳公子認真地思考——要不要順手牽了誰的銀兩?目光轉了圈,京師為萬國所朝之地,往來之人,誰不是身上銀包滿滿。他轉了一圈,到處都可下手,反而沒了下手的興趣。正考慮要不要先上路,等手邊銀兩花光了再去順手好了,天下之大,何處可曾少了肥羊,沒必要現在就準備一大堆帶身上。正想著,目光轉處,不自覺落在前方一錦衣青年身上。錦衣青年一身打扮比祈世子更招搖,活脫脫在背上上刻了肥羊兩個字,腰間金魚袋上扣著個琉金吊墜的玉佩,邊上掛了個銀袋,就這麼大刺刺地垂著,隨著步伐一晃一晃,全無遮掩,讓人覺得,這樣馬虎的人,不偷了他,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柳公子心願意動,想到就行動。若無其事地慢慢靠了過去,擦身而過之際,與那人還隔了點距離,保證一跟汗毛都沒碰到,彷彿只是偶然相交的平行線,一觸便離,再無相交的機會。「這位兄弟,如果你對我的荷包有興趣的話,儘可取去,不過,包裡的銀兩先還給我可好?」笑吟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一隻手拍上他的肩。他反射性想彈開,不料那隻手上的真氣竟比祈世子更強,徑自壓下,不容反對。心知遇上高手,柳殘夢不動聲色地轉回身,漠然直視。那青年一直走在他前頭,未曾見到真面目。此時瞧來,風姿卓絕,眉長目秀,一身雍容華貴之姿,生平僅見。只是唇畔笑容彎彎,瞧來總有幾分不懷好意之色。他見柳殘夢迴頭,笑得更是滿意,那狐眼彎彎的神色,令柳殘夢覺得有幾分眼熟,卻是想不起:「你在跟我說話?」「除了你,還能是誰呢?」錦衣青年大約覺得手感不錯,在柳公子肩上又拍了拍,一臉戲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柳殘夢一把拍開他的手:「你的意思是你想把你的荷包送給我?」「如果是你的話,送你也無妨,正好當個定情信物。不過,包裡銀兩物件可得還給。」錦衣青年說著手往他袖口裡探。柳殘夢眉一皺,碎星指星芒點出,就想廢了這無禮之人。「哎哎,君子動口小人動手。」那人反應奇快地一收手,但柳殘夢已出手,便不會容情,天下能接下的人原也不多,掌影星指似慢還快,一霎間已對上了三十八招,指碎星影,掌彌須陀,勁風散開吹得四周行人跌晃,連連慘叫。「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譁聲到處都是。失憶至今,還沒遇上真正能制住自己的人。柳殘夢被激起了鬥志,眉一揚,手上殘夢迷蹤使得越發極絕,成心ya倒那人。不理那人苦笑,幽夢迷影、蒼海一磬、殘月殲日,招招帶著龐大氣流直襲錦衣青年,全不管周圍多少人被勁氣掃到骨折筋斷。「快住手。」接到報案的衙役趕到,卻知兩人功力強勁不可靠近。一面向京兆尹報信去,一邊在外圈呼喝。錦衣青年見事情鬧大了,心下有所顧忌。但很久沒與這麼強的對手對決,戰意熱血又讓他不想停止。見柳殘夢碎星指無功,招化殘夢飄影,這手往日從不曾見他使用,也不知暗下藏了多少招,當下興起,覺得機會難得,也不顧這大街之上,就(打鬥,後補- -)「住手!」一聲清叱,七彩光華自幽冥暗夜處盛放,似星碎長天,千江倒影,月流波心。寶劍極招之威,雙方皆不敢無視,只得雙雙收手退開。黃衣青年身後跟著一群暗色服飾的禁衛軍,一進來就將兩人分隔開。他鐵青著臉看著兩人,柳殘夢一見是他,哼了聲,抬頭看天,錦衣青年則撓撓臉,也從懷裡掏出把扇子慢慢扇。「皇上,能請您解釋一下您為什麼會這個時候在這裡跟這人打成一團麼?」黃衣青年開火了。皇上?柳殘夢低頭看那錦衣青年,上下打量一通,又抬起眼——這人居然是皇帝,奉天王朝看來無可為了。「你何不問問你家王妃?」一上來就成為靶子,軒轅覺得自己很冤。他不就是批累了奏摺,出門來晃晃。當然,看到據說失憶的柳公子,興致上來逗弄一二,也只是正常調劑,瞧祈世子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