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這兩句偈語是何意?”
張道青笑道:“居士,須知山未曾走到盡頭,又怎知山後沒有如花盛景呢?”
“山未曾走到盡頭,又怎知山後沒有如花盛景……”郝建鵬嘴中反覆嘀咕著這兩句話,忽然全身一震,道:“天師,你是說這天南省有地方我們還沒有找?”
張道青微笑搖頭,只是指了指天穹道:“居士,話盡於此,天機不可洩露!”
“好好,建鵬明白了!”這個時候郝建鵬忽然想起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過,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想過找那個地方。
那就是玉溪!
燈下黑的道理誰都懂,可是誰又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呢?
事情談開了,兩人也開懷暢飲了起來,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小壇足有兩斤裝的花雕,被兩人喝了個乾乾淨淨。
郝建鵬自持擁有偽先天之境的修為,這點小酒根本就不能讓他醉。
而張道青倒像是喝多了一樣,臉色酡紅,說話也有些顛三倒四的。
“郝,郝居士……等,等龍虎大典之後……貧道,貧道就會遊歷四方……你我,你我相見之日自然遙遙無期。此番,此番貧道便為居士,為居士卜算一卦……也,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張道青醉眼朦朧,說的話斷斷續續,不過越到後面卻變得越流暢起來。
郝建鵬全身一震,他自然明白張道青的意思。
雖說龍虎山正一教屬於世俗界的門派,論武力或許遠遠不如無量山中的各大門派。可是如果說風水堪輿,批命相面的話,龍虎山正一教堪稱當時一絕!
因為整個無量山中,都沒有哪一個門派或者人,能夠斷言為人相面批命,更不要說鐵口直斷,一卦千金了!
郝建鵬之所以能夠在短短的十年時間中就成為法華宗外門掌門,那是因為在這十年的時間裡,張道青曾經為郝建鵬批過命。
“好了!貧道,貧道現在就為你占卜一卦,稍等。”說話之間,張道青那修長的大手驟然一翻,手心當中赫然出現了六枚赤黃色的銅錢。
以郝建鵬的眼裡,竟然沒能夠發現這銅錢是如何出現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在這一瞬間,張道青原本醉醺醺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郝建鵬也隨之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免得打斷張道青的卜卦。
此時,張道青將六枚銅錢全部合在掌心,然後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形成了一個合攏的形態,再輕輕地搖晃了起來。
沒有人發現,張道青的手心正中已經冒出了一縷縷的柔白光滑,片刻之後,光華縮排他的手掌之內,他果斷地往上一拋灑,六枚銅錢酒猶如梅花一樣散開,隨之跌落了下來,在桌面上翻騰一會之後,悠然平息下來。
此刻,桌面上的六枚銅錢或正或反,或立於桌面之上,形成了一個複雜卦象。
張道青眯眼一看,隨後在心中推衍起來。
“天師,怎麼樣?”說到底,郝建鵬還是有些沉不住氣,連忙追問起來。
“這是無妄卦!”半晌之後,張道青倒吸一口涼氣:“下下卦。”
“什麼意思?”郝建鵬心中咯噔一聲,忙問道:“怎麼解卦?”
郝建鵬沉聲道:“卦辭雲,飛鳥失機落籠中,縱然奮飛不能騰,目下只宜守本分,妄想扒高萬不能。”
“這個卦是異卦(下震上乾)相疊。乾為天為剛為健;震為雷為剛為動。動而健,剛陽盛,人心振奮,必有所得,但唯循純正,不可妄行。無妄而行,必有大禍!”
“必有大禍!”郝建鵬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沉凝,他說道:“天師,大禍可是性命之危?”
張道青沒有說話,而是定定地看了郝建鵬半晌之後,說道:“郝居士,如果你能夠放棄現在的財富,放棄以前的一切虛名,帶著家人歸隱山林,從此不再過問世事的話,或許還能夠逃得一命。如果你放棄不了的話……”
“怎麼樣?”郝建鵬急道。
張道青一字一頓地說道:“財產散盡,家破人亡!”
“轟!”
郝建鵬就感覺腦子中像是響起了炸雷,一下子酒把他給弄懵了。
財產散盡,家破人亡!
太可怕了,這哪裡還有活路啊?
“天師,若是不依此行事的話,真個沒有活路嗎?”郝建鵬道。
張道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如此,容我考慮考慮!”郝建鵬有些失魂落魄地呆坐在那裡,半晌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