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沈忱在村子裡溜達了一圈,發現除了被封印在河裡白天出不來的嬰靈,一隻鬼都沒有了。
想來是昨夜都被她們撕碎吞噬了。
那少年跟在沈忱身後,看著她漫步目的的在村子裡閒逛。
他有些開心。
沈忱掃了他一眼。
“跟在我身後傻笑什麼?”
少年似山水畫般的眉眼挑起:“你能留下,我很開心。”
沈忱逛完村子,發現什麼都沒有,又去那個廟宇逛了一圈。
山故見沈忱不理睬他,本來向上彎起的嘴角平了下來。
“你在找什麼?”
沈忱踹開廟門,塗上金漆的佛祖端坐在裡面,濺在上面鮮紅的血跡已經乾涸。
“那老喇嘛的屍體呢?”
少年歪了歪頭。
“你找他的屍體做什麼?”
沈忱站在臺階上,天又開始下起了雨,雨水粘稠腥臭,一點一點染紅地面。
所有人的屍體都不見了。
惡靈只能吞噬靈魂,並不能吞噬掉人的屍體。
她看向天空。
然後對著旁邊乾淨輕靈的少年開口:“你可真噁心。”
她都不玩這麼變態的東西。
那少年滿臉無辜,狹長的眸子裡是慈悲,是憐憫,還有難以掩蓋的惡劣。
寺廟中間的海棠樹微微顫抖,伸開枝丫沐浴在血雨之中,樹根貪婪的允吸著雨水。
落紅本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是你幫助劉秀花的女兒打破封印的吧。”
少年乾淨的青衫被濺上點點血汙,他皺了皺眉,後退一步,躲在房簷裡面。
“對呀。”
“那些嬰靈你打算怎麼處理。”
少年漂亮的臉蛋滿是雀躍:“當然是吃掉了。”
沈忱笑了一聲:“原來山的自淨是這樣自淨。”
“煉化的魂力分我三分之二。”
少年清澈的眸子上下看著沈忱:“憑什麼。”
沈忱手中的五帝錢劍指向山故:“憑我比你強,不給我,我就殺了你。”
正所謂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為微,微死無形。
這個村子河底和嬰骨塔裡的嬰靈早被禁法封印多年,煉化成了聻,不能再投胎轉世。
又吞噬了村子裡的鬼,滿是怨煞氣,如今只會殺人,在世間作亂後會慢慢失去形狀和聲音,徹底化為虛無。
魂力便是聻被精煉後提取出的力量。
她剛見到這個山鬼,見他靈氣澄澈,本以為他是靠天地精華所修煉的善人。
可若真是個良善的人。
明明有能力封印那些嬰靈,卻放任它們屠殺村民,吞噬靈魂,還將整個村子都封印起來。
真的只是為了不讓它們出去為禍蒼生嗎?
更何況在劉秀花的記憶力,她的女兒只是一個普通柔弱的女孩子。
就算能打碎幾個罈子,放出嬰靈,又怎麼會有能力解開封印,把那些封印在河底的聻一同放出。
沒用的東西才會直接吞噬靈魂,最後在自己身體裡消化,有能耐的都是先煉化成乾淨的魂力再吸收。
這也就是少年氣息純粹無雜的原因了。
少年清脆爽朗的笑聲在簷下回蕩。
“我還以為,你會和那些道貌岸然道士一樣,阻止我。”
他面容嬌俏:“竟然是想分一杯羹。”
歡快的聲音響起:“我喜歡你,可以分你一成。”
沈忱嗤笑一聲:“嘴裡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就分我一成。”
“你這喜歡也太廉價了吧。”
少年愣了一下:“你可真是個貪婪的女人。”
沈忱許久都沒有被如此誇獎了,她看向少年,嘴角勾著淡漠的笑意。
“我不止貪婪,還惡毒。”
說著,她手中的五帝錢劍就指向了山故。
山故狹長如玉的食指和中指夾住劍尖:“我不是邪祟,你的金錢劍和符紙對我都無效。”
確實,他不親自殺人,身上也不曾沾染因果。
他是山間靈氣所化山鬼,也被稱為山神。
那些村民曾經供奉他,後來山神廟被推,妖僧禍世,嬰靈化聻,村民身上也沾染的因果,天理不容,釀成大禍,他才下山打破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