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揚了揚眉:“怎麼,陛下要與我簽訂契約嗎?”
“我這人,最是誠信,也最是心善,跟我做生意,你買不了吃虧,也買不了上當。”
“別說活到老,就是陛下想要活到一百二十歲,我也能幫你。”
清冽的聲音帶著絲絲誘引:“臣知曉,陛下定想不負先皇所託,帶領大玄走向盛世。”
“陛下不想活著看看,這大玄,如何在陛下手裡,再現當年太祖太宗之輝煌嗎?”
“只需要簽了字,臣定輔佐陛下再創輝煌,重回巔峰。”
沈忱從懷中掏出羊皮卷,緩緩攤開在秦玄面前。
“只需要付出一點點代價,就能收穫這麼多。”
沈忱說的口乾舌燥。
目光炯炯的望著秦玄。
秦玄將羊皮卷推向沈忱。
沒說同意也沒說拒絕。
被吊著的沈忱也不惱,隨意的收了起來。
一個人什麼時候求生欲最強,是馬上要死的時候。
沈忱等的起。
若是願望還未完成,報復還未實現,一個人又怎會甘心赴死。
見沈忱並沒有被那些世家收買之意,秦玄稍稍放下心來。
侍女端來一個托盤,裡面是一個白玉碗。
秦玄接過玉碗,十分熟稔的遞給沈忱:“醒酒湯。”
沈忱也十分自然接下,一飲而盡。
不知為何,眼前的景象讓秦玄有些恍惚。
就好似這場景已經上演過無數次一樣。
沈忱將玉碗還到侍女的托盤裡。
指尖輕輕抵著額頭,神色懨懨的:“陛下打算何時對他們下手。”
秦玄回過神來:“在等等。”
坐了一會兒,沈忱的酒已經完全醒了。
秦玄派護衛護送沈忱離開。
他獨自一人拿起未批完隨身攜帶的摺子,提筆批改起來。
身邊伺候的宦官給秦玄磨墨,他並不知道秦玄與沈忱之間的交易。
心裡想著,這沈大人倒是得陛下寵信。
看來以後要小心伺候著,千萬不能得罪了。
只是陛下大半夜的跑到這來,就是為了給沈大人送一碗醒酒湯。
這反常的一幕讓他心底忍不住的犯嘀咕。
可是陛下的心思,他們這些奴婢也揣摸不清楚。
沈忱回去後,翻了翻史書。
秦玄遲遲不對世家動手。
是因為現在的世家只能打壓,根本無法完全斬草除根。
在大玄見過以前,寒門子弟根本沒有入朝為官的機會。
朝中的大臣都是靠世家舉薦。
在前面十幾個王朝裡,朝中的大臣幾乎全部出自世家。
曾經的八大世家傳承到如今,也只剩了五個。
在被玄高宗屠殺了一遍後,現在也是元氣大傷,遠不如從前了。
而且,在早在玄太宗時期,就改革的選拔人才制度,設立了科舉。
只是那時,寒門弟子就算被選入朝中,也只能當一些小官。
大權還是掌握在世家和勳貴手裡。
但勳貴大都是曾經跟著大玄開國皇帝玄太祖打天下時的有功之臣,有的出身連寒門都不如,多是被世家瞧不上的泥腿子。
現在勳貴之中,除了少數真的有真才實學之輩。
大都是靠著祖先庇廕,吃老本的紈絝。
且大半勳貴出身的官員從事的都是武將,玄國皇帝也不想重用世家,可朝中實在無可用之人。
直到秦玄他爹那一輩,皇帝才開始大規模重用寒門。
觸及了世家利益,世家也搞了不少事。
都大方向所趨,世家已經是日薄西山。
若還不夾起尾巴做人,只怕在秦玄手裡,就被削的只剩一個空殼子。
直到近幾年,朝中大臣還是世家舉薦和科舉選拔並立。
因此,朝中有一半的官員還是出身世家。
今年科舉才再次改革,無論是何出身,都要參加科舉才能入朝為官。
除了沈忱這樣救了皇帝,被皇帝直接任命的。
世家內部也不是特別和諧,爭鬥不斷。
秦玄其實也不是想要趕盡殺絕,只要世家安分守己,他有時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明顯有些人並不像放棄嘴裡的肉。
無數次挑戰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