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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風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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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坤見他們沒有追究宅邸之事,鬆了一口氣,他頗為猶豫地看了眼盛淮安。

盛淮安道:“問你呢,啞巴啦?”

明明她是笑著講這句話的,似只是無心調侃一句,宋坤卻覺得自己但凡有一句話不對她的意思,就能夠割破他的喉管。江鶯道:“當時就我們姐妹二人及時離開了,戰時同家裡人斷了音信,所以想問問這位宋老爺,可否知道江家其他人的下落?”

宋坤將信將疑,眼前兩人,一人圓臉杏核眼,一人瓜子臉細眼,怎麼看也不大像是一對姐妹。他還是道:“那你們當真可憐!”

三年前,他看到城門內數千人湧入,如火卷野草,血液片刻燎原,北族人心狠手辣,斬草除根,每每到一處,就屠一處,不留戰俘。再捲走所有糧草,以戰養戰,滄州活下來的,不足十一。

宋坤膽小善藏,又提前當了逃兵,見到不妙就立馬跑走。撿回來一條命。當他進江家的時候,見到的只有滿地的屍骸。

他道:“當時北族最大的部落……”

“廣北。”盛淮安提醒道。

宋坤道:“對,城破前夜,有個年輕壯碩的北族男子率軍突襲,從那時候我就知道不妙……”

“所以右支使三隊宋坤,連夜遁逃?”盛淮安問。她坐在太師椅上,上邊鋪了軟墊,盛淮安有些熱意,把最外一層氅衣脫掉,裡邊紅衣緊袖,乾淨利落。她臉上笑容一收,問,“你是覺得愧疚嗎?不回南邊,留在滄州?”

宋坤還沒有盛淮安高,北邊男子都高壯,很少見到他這樣的。他是南邊的兵。沒有娶妻,興許是因為一直在軍營,先前他家裡人沒有替他訂過親事,或者訂過了,未曾完婚。三年前,沈元善率領的軍隊全軍覆沒,“宋坤”自然而然也已經被銷了籍貫。

他所說的“率軍突襲”的男子,想必就是當時的赫連揭。

宋坤額上似有汗珠,他道:“連夜遁逃的,又不止我一個!”

“沈元帥連夜後撤,滄州城破,他直接躲到驚風闕之後,把我們數萬大軍丟在這,法不責眾,所有人都逃,我怎麼不能逃?我逃,還不是為了自己這一條小命和以後的安生日子罷了!”

盛淮安聽到沈元善的名字,忽而有些乏力,揉了揉太陽穴,道:“綁起來吧,明天再說。”

她又抬頭問:“我師父當時沒帶上你們,對吧?”

那名羽衣軍將士身材高大,綁宋坤時下手格格外重一些。自己的主帥被人說是“逃兵”,面色肯定都不好看。他還沒回答,玄一就替他回答了:“對。主人。辛九將軍,我們,無一人前往。”

盛淮安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條死路,她前三年在遼東時,她初披掛,戰事繁忙無暇思考,她幾乎承認了是沈元善用兵不慎,丟了滄州。她閒暇的時候也在想,為什麼要後撤呢?她師父是不是還留有後手?回到上京,得知沈元善被人暗算,未曾到滄州的時候,才覺豁然開朗,她就想千方百計地證明,沈元善是被冤枉的,他一生從沒有打過敗仗,他不是逃兵。

她瞥了眼宋坤,轉身出門繼續吹風。

玄一拿起那件她脫下的氅衣,追了上去。

夜風凜冽。

她袖口被護腕束緊了,但風無孔不入,吹得衣裙下襬獵獵飛舞。

知府宅中那個北族人送來的舞姬紗帶翩躚,但是舞姿不是很曼妙,細腰似支撐了一塊硬鋼板,身上披掛甲冑般,動作生硬難看。

鄧嶽皺眉,想叫她別跳了,但以往溫順聽話的舞姬,似乎是聾了一樣,自顧自舞著衣袖。

突然,舞姬貼近了他,但不是以那種撩撥人的,水蛇般的姿勢靠近的,而是像彈射的機簧。鄧嶽似乎聽見她用北族話嘰裡咕嚕說了幾句,像是在罵他。

臭女人,講什麼呢?

鄧嶽張嘴欲罵,突覺嗓下發涼,他伸手一摸,喉管被人戳了個洞,他已經講不出話了。

北族女子見他沒死,用尖刀順著他喉嚨往下慢慢戳,每一下都卡得恰到好處,有血有肉,有沒有完全貫穿。她一邊戳,一邊用大周話罵道:“他奶奶的,要老孃給你跳舞,活膩了不?”

鄧嶽還有氣,她是特意罵給他聽的。

舞姬又道:“賣國家的人,我們也看不起你,一身肥肉的豬狗。”

她罵完又覺得不解氣,道:“不應該殺你,應該等我部落的鐵蹄踏過去,再把你抓起來不穿衣服跳舞給我看,死肥豬。”

鄧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