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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們正把此地的名店滿江樓佈置成一座披紅掛綠的綵樓,右側高昕一幫學生帶了兩饃頭的兩輛黃包車,在街道上張貼著新的抗日標語。老饃頭看見四道風,拉拉小饃頭,老早就恭謹轉身:“四哥早!四哥好!”

四道風一串怪笑,像是在給歐陽解釋:“那是個馬屁精!”

“四道風你給我站住!”高昕喊著,可四道風已經跑沒影了,高昕甚至沒看清車上坐的是誰。

何莫修若有所思地對那個車影犯著嘀咕:“我昨天給他裝傳動鏈了嗎?”他脖子上仍掛著相機。

“幹活幹活,是你自己要來的!”高昕沒個好臉,一刷子一刷子地給何莫修手上的標語刷著糨糊。

四道風一氣把歐陽拉到北郊。城外的路往北看不到頭,路邊陣地上的軍隊已經撤了,只留下四五個稀稀拉拉的兵。四道風往地上猛跺了一腳,那輛疾馳如飛的車停了下來,歐陽也差點被這個過於猛烈的動作顛下車。

“美死了!這通跑,酒勁全出去了!”他扒了外套,如剛出籠的饅頭一般冒著熱氣。

歐陽苦笑,他並不是一個愛抱怨的人,怨言都吃進了肚子裡,他從口袋裡掏著錢:“你確實很快。”

“我是不是喝多了?你看我像不像喝多了?”

“一點也不像。”

“我得再跑一趟!今兒又要遊什麼行,人多了就跑不開了!你上來,我再拉你一趟!”

歐陽嚇了一跳:“不了,我到地方了。”

“不要你錢!”

“好意心領,多謝。”歐陽合了合計,“你空車跑更痛快,就別帶我這包袱了。”

“沒勁,不過你這人還行,以後有事找我吧。”他掉轉了車頭又運腳如風。

歐陽看看那個無韁野馬般的身影,又看看沽寧城清晨中潮溼帶霧的城郭,盼望多年的離期終於在望,但他忽然發現這並不是讓他多振作的事情。

守備軍遠遠地嚷嚷:“喂,你要進就進,要出就出,別跟那塊待著!”

歐陽最後看了一眼那羈留三年的地方,提了自己的箱子,掉頭走開。

戴帽子的那個假歐陽走過長巷,兩特務在後尾隨著。他迅速轉過巷角,那裡有一輛郵政腳踏車。他脫下身上的長衫,長衫下露出一套郵差服裝,接著從郵政車的包裡拿出帽子改變自己的髮型,再粘上一點鬍子,最後換下了鞋。他剛把舊鞋放進包裡,兩特務就在巷角出現。郵差的手從包裡伸出來,拿著一封信,他對照地址敲路邊人家的門,無人答應,他把信從門縫下塞了進去。兩特務從他身邊走過,特務甲很注意地打量他,尤其是鞋。郵差騎車離開,特務對著空蕩蕩的長巷,他們丟失了自己的目標。

特務乙有些沮喪:“跟丟了,兩個人不夠,咱們該再調人。”

“有人給你調嗎?從重慶調人過來,你不怕搶功嗎?”

“守備團的人本來是不用白不用的,可死蔣武堂人毛不派一個。”

特務甲想著:“我看要有大事。這共黨從來沒這麼明目張膽地行動過,他一動,沽寧就要動了。”他笑了笑,“我巴不得沽寧大動,那蔣武堂就會幫我們逮共黨。”

擺脫了盯梢的郵差在另一條巷子裡停下,敲了兩下門,把一封信從門縫裡塞了進去,少頃,門開啟,郵差推著車進去。

屋裡光線昏暗,有四五個人,兩個是思楓店裡見過的,一個店夥,一個廚娘。

“他已經走了,一路上都很安全。”郵差向著桌邊的思楓說,“我們怎麼辦?他走了,國字頭肯定找我們,在這一帶我們沒有可以抗衡的實力。”

“我們分散,反正國字頭來了,我們得分散,鬼子來了,也得分散。”思楓現在不是那個百依百順的妻子,而是必須拿出主意的人。

“放手沽寧嗎?我們都是沽寧人。”

“這不是放手。我們沒有陣地,所以哪裡都是陣地。”

郵差嘆口氣坐了下來,別人並不見得比他興致高昂。

“應該向剛走的那位同志學習,他的戰鬥經驗比我們豐富,三年來,我從沒聽他說過他是哪裡人,他知道他鬥爭的重心。”思楓提到歐陽有些怔忡,但那神情一閃而逝,“鬼子今天也許沒來,可沽寧的失陷是遲早的事情,我們得做好在敵佔區戰鬥的準備,敵佔區是半個中國,不光是我們長大的這個沽寧。”

“你是對的,老唐。”郵差說。

“會是很長時間,會很難。我們原來容身的地方都會沒了,得學會新的戰鬥方式。”

幾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