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不就買來了?偏要去撿那些不新鮮的惹娘生氣!”說罷又哭。
聽王鳳兒這般說,大牛洩了氣,不再說話,只垂頭站在原地。王鳳兒只顧低頭垂淚。展昭龐昱一左一右擁著王乾孃,亦說不出話來,院內一時沉默。站了片刻,忽見王乾孃將手中柴棍狠狠一摔,哭喊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見王乾孃哭喊,鳳兒流淚,大牛沉默不語,龐昱心中陣陣酸甜苦辣齊湧,說不出甚麼滋味!看看王乾孃,身上是粗布襖褲。再看看鳳兒,雖說是要當釵環,可她頭上荊釵,身下布裙,連脂粉都未施,有甚麼可以當的!再看大牛,衣衫更是襤褸。又想自己這些天吃的喝的,都該是鄉下人家少有的盛筵了!便欲要開口安慰幾句,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暗自嘆氣。他從小生長在物質生活本來就極其豐富的二十一世紀,再加上家境富裕,雖不是什麼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小姐,但再怎麼說真絲純棉是穿慣了的,雞鴨魚肉也是吃膩了的。雖也受過“憶苦思甜”教育,看過些描寫解放前人民水深火熱生活的紅色教育片,但那怎麼說也是些過眼雲煙,並未親身經歷,自然覺不出什麼來。待得來到這大宋朝,偏偏又上了個侯爺的身,每天自是錦衣玉食,感覺理所當然,甚至有時竟覺得較之在現代還艱苦了些!如今猛然聞聽王乾孃一家遭遇,再看幾人境況,頓覺心中酸楚,更是愧疚——這不是電影,不是話劇,而是活生生的真人,他們的遭遇不是小說劇本,而是真真切切的親身經歷!而在這大宋,到底還有多少生活在底層的百姓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比起他們來,自己這個嬌生慣養的小侯爺有什麼資格去抱怨古代的條件艱苦?不,不僅是抱怨,而是連這麼想的資格都沒有!自己又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想到這裡,龐昱突然對自己起了一股恨意——如果他從小生活在古代,學的是聖賢文章,習的是詩詞歌賦,就可以以才能博取功名,理政治世;如果他在現代報的是文科,學的是政治,那他就可以憑藉侯爺的身份進入政界,從而一展宏圖;如果他學的是經濟知識,經商本領,那他就可以插手商界,推動古代經濟發展;如果他學的是醫,那他可以去懸壺濟世;就算他一事無成,只記得住歷史知識,背得過詩詞歌賦,那他至少可以指導這個朝代趨吉避凶!可他為什麼偏偏是生物化學出身,為什麼從小受的訓練偏偏只是音樂舞蹈,為什麼興趣偏偏只是推理破案、自然科學和機械製造?這些知識,即使在現代算得上是尖端科學,可在古代再怎麼精通也不過就是些旁門左道而已,竟是一無是處!那麼自己除了做個不勞而獲的小侯爺以外,還能幹些什麼?真算得上是徹徹底底的“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了!
龐昱想到這裡,心中頓時鬱悶無比,可又說不出什麼話來。他知道歷史有它的侷限性,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獨有的法則和平衡,不該以任何超前的知識過多的攪亂。可是人除了理性之外畢竟還有感性,眼看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邊之人身上,又有哪個人可以冷酷的以“歷史必然”來看待?
那麼自己,真的應該不顧可能導致的種種後果,在這千年前的大宋朝掀起一場蝴蝶效應嗎?可是自己這隻蝴蝶,恐怕連扇動一下翅膀的本領也沒有吧。龐昱悲哀的想著。
低頭垂淚的王鳳兒好似突然想起什麼,抬了頭望向展昭,淚眼朦朧道:“展大哥,聽說你如今在包青天包大人手下做官,可是真的?你,你能不能跟他老人家說說,想想辦法吧,這日子實在是……”說到此處,又垂頭不語。
王乾孃卻嘆道:“孩子,有啥用!包大人他在京城,咱們這些偏遠小地方的事,他不管,也管不著,管不過來……”說著卻伸手抹起淚來了。
“乾孃,放心!您放心!”王乾孃話音未落,卻只見展昭突然緊緊握住了王乾孃的手,斬釘截鐵道:“展昭一定去向包大人說!展昭一定會讓包大人管這件案子,而且,管到底!!”
當下幾人這般鬧了一場,嘆了些宇文家的狠毒,抹了幾把淚,卻也無甚辦法。展昭龐昱二人百般撫慰,王乾孃卻才打起精神來,夥著幾人一起進屋了。平兒身子不舒服,睡覺才起來,見幾人眼圈紅腫,便問怎麼了。幾人也不叫她知道,只胡亂搪塞過去。又去做好了飯菜,等到二牛回來。只是這頓飯吃得難免沉悶,還好鳳兒畢竟年輕,人也機靈,飯桌上百般逗笑,及至說到院子裡的大棗樹,又說到展昭小時騎在那棵樹上向王乾孃老頭子脖子裡撒尿,才算將一家人哄樂起來。卻免不得又說些南俠小時候竄牆爬樹,偷瓜摸棗之事,直把個展昭的臉說的紅到耳根,才算饒了他,吃完了這頓飯。又說了些閒話。只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