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不得口。本府亦有心追逼,卻又怕操之過急,引她疑忌,反為不美。此婦初到開封,若真有甚麼難言之隱,千古奇冤,心存疑慮亦是平常。觀今情形,總要讓她安下心來,道出真相,才是上策啊!”
大哥,你的意思是還要等?龐昱滿臉黑線——我說包大人啊包大人,你是不瞭解“人言可畏”四個字的可怕還是低估了這卞京城裡老百姓的八卦程度?現在離玉蓮在樊樓門前攔轎認夫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卞京城裡的謠言就已經滿天飛了!要是再等下去,恐怕到那女人安了心說了真相,整個大宋也就差不多全知道這“御貓”展昭展護衛拋妻棄子,背義忘恩了!不行!怎麼能再等下去!怎麼也得想個辦法,逼出這女人的實話才是!至少也應該提醒這位包青天一下,這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能看這女人可憐兮兮就輕信她,不要忘了誣告這個可能性啊!
想到這裡,龐昱忙道:“包大人!那女人有沒有可能是在誣告?”
包大人聽他如此問,嘆了一口氣,緊皺了眉頭,沉吟片刻,搖了搖頭,猶疑道:“本府也曾想到過此種可能性,然而考慮再三,始終不像。本府曾試探過那名名喚玉蓮的婦人,若展護衛執意不認她,卻待怎樣,誰知她卻道若真是如此,也是她命裡註定,只求開封府能收留她和孩子,其他一概不論!本府再三試探,她始終不提‘上告’二字!如此情狀,委實叫人難以判斷啊!”
倒也是。龐昱暗想。這女人雖然始終死咬展昭是她丈夫,可是既不要求認夫,又不要求上告!這也太奇怪了!平常人去幹什麼事情,或是為財,或是為情,又或者是復仇, 不管明不明顯,總是會有一個動機。可在這女人身上,卻偏偏看不出動機!如同我們看見木偶在臺上表演,卻看不見木偶背後遙控的絲線!這女人動機不明,到底想幹什麼?!
想了想,龐昱又問:“包大人,這女人一再說她是展昭妻子,難道有什麼不可辯駁的證據嗎?比如定親信物什麼的?如果沒有,不是很容易就被揭穿嘛。”
包大人長嘆道:“正是此處虛實難辨,真假難分啊!雖無定親信物,然不知怎的,這婦人對展護衛竟然知之甚詳!若論鄉土人情,出身籍貫,這婦人與展護衛同是常州來的,那也便罷了。可這展護衛的生辰八字,飲食習慣,平日愛好吃什麼穿什麼,她卻一清二楚,沒有說不出來的。問她展護衛父母名諱,親朋好友共有幾人,姓甚名誰,她卻拿‘父母名諱,官人未告訴奴家。至於親朋好友,官人行走江湖,奴家一介女流,不好問他們男人的事’來回答。雖回答不甚清楚明白,然女子婚後應恪守婦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說不出來也沒有甚麼奇怪的。如此一來,本府也不敢妄下結論。然本府已派人去了常州,查探此婦底細,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查一個水落石出!”
包大人如此說,本是為將案情說一個清楚明白,外加保證還展昭清白,安一安龐昱這個小侯爺的心。誰知剛聽見“展護衛生辰八字,飲食習慣,平日愛好吃什麼穿什麼,她卻一清二楚,沒有說不出來的”一句話,龐昱滿臉黑線便頓時盡數轉化為青筋——好你個展昭!龐昱冷笑,自己本來還以為這名婦人是在誣告,抱著滿腔希望特特跑過來澄清,結果呢?人家連那傢伙的生辰八字都一清二楚了!這真的是在誣告嗎?須知那姓展的未入公門之時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俠,都說落花有意隨流水,又有人不風流枉少年,自己就不相信他能沒有幾個紅顏知己!誰知道那傢伙年輕的時候欠下過別人什麼風流債,現在債主連本帶利找上門來了,關自己什麼事啊!自己卻在這裡瞎操什麼心,還真是犯賤!
龐昱這麼一想,本已經熄下去的一腔悶火卻又“騰”的一下竄上來,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皮笑肉不笑道:“是嗎?既然如此,包大人素來清正廉明,更是斷案如神,料想必能還展護衛一個‘清白’的。這樣,本侯一個外行人就不便在此越俎代庖,指手畫腳了,免得礙了大人破案!本侯這就打道回府,靜候大人佳音!”說完便站起身來,也不管包大人挽不挽留,腳下生風,直奔府門,頭也不回,竟是要走!
包大人見龐昱要走,忙喚“小侯爺”。然而龐昱性子一上來,腳步邁得飛快!理都不理,賭著氣,只是要回龐府去。誰知剛邁過書房門檻,卻忽然聽有人喊“別跑!”方要轉頭,身子卻冷不防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頓時腳下一晃,站立不穩,幸虧手疾眼快在門上扶了一下,才免得栽倒。卻聽得“咚碰”一聲,接著便是哇哇大哭,原來是撞他的那人栽倒了。龐昱定睛一看,卻是個三四歲的小女兒,紅襖綠褲,頭上梳了兩個抓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