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部分

前太后並沒有說差人送什麼文牒過來。為什麼有人來綁了吳永,並點了他的穴位,這其中分明有詐,會不會有人冒充吳永前去迎接聖駕……

想到這,尹福身上出了一層冷汗,立即對吳永道:“你隨我趕快去榆林堡接駕,去晚了恐怕凶多吉少。”

吳永結結巴巴地說:“那……等我換了一身衣服……再去。”

尹福道:“來不及了,快找兩匹馬來……”

尹福隨吳永出門來,才想起那個神偷喬摘星,不知他逃往何處去了。

懷來本是北路的要衝,平時設有兩個驛站,四個軍站,備有三百多匹驛馬,器具人役,上下齊全。可是如今亂世,健壯的馬匹早被亂兵遊勇搶個一塌糊塗;糧秣被耗費得一乾二淨;驛夫衙役逃的逃,叛的叛,安分守己的只是一些不中用的庸人。幸好馬廄裡還有幾匹老馬,吳永和尹福騎了上去,朝榆林堡匆匆趕來。

曉色迷離,大地矇矇矓矓。

小雨如煙如霧,似絲似帶,籠罩著關外的山塞。四野荒涼冷僻,淒冷悲慘;雨聲淅淅瀝瀝,如泣如啼。

風嘶嘶,風吹寒氣徹骨。

大道上,吳永和尹福騎著黑鬃禿尾的驛馬,冒著煙雨,緩步蹣跚。吳永披了一件紫呢的外衣被雨淋得滿身是水,沾在身上,滾滾的紫水直往下淌,淌得馬身上紅一塊,紫一片。一陣陣狂風,不時吹打起那件紫呢外罩的衣角。吳永瑟瑟縮縮,幾次困頓得要從馬背上跌下來。

風愈刮愈猛,雨愈落愈大,尹福心內焦急,想催馬疾進,可是那馬卻像嬌慣了的,畏縮不前。尹福每撥出一口氣,就成了霧團,瞬息就被風雨吹打消失了。那一團團稀霧越呼越急,他的心緒越來越緊張。

吳永此時可能是為了驅寒壯膽,高聲吟道:“嗟乎!黃冠朝士,幾人省說開元;白髮宮娥,何處更談天寶……”

吳永正吟得起興,忽見前面有一馬轎,迤邐而來,趕車之人凶神惡煞,轎內隱隱有哭聲。

馬轎經過尹福、吳永坐騎前,只聽車內有一女子高叫:“官人快來救我,我被這惡人搶了!”說罷哭聲淒厲。

趕車人一聽,用馬鞭緊抽坐騎,飛快朝尹福身後馳去。

尹福有心救那車內女子,但急務在身,踟躕不前。

“救命啊!救命啊!……”女子哭聲充滿悲哀絕望,悽切動人。

吳永道:“此地已離榆林堡不遠,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快去救那個婦人,然後再趕去榆林堡不遲。”

尹福猶豫了一下,望了望前面,只見大道上空無一人,榆林堡遙遙在望,於是道:“我去救那個婦人,你好自為之吧。”說著,拍馬朝那輛馬車追去。

誰知剛跑了幾步,那馬“撲”的一聲躺下了,把尹福跌出一丈開外;尹福爬起來一看,只見馬屁股上中了一支飛鏢,流血不止。尹福又惱又急,快步朝那馬車追去。

尹福追了一程,在一片廢棄的玉米地裡追上了那輛馬車,趕車人惡狠狠地問:“你來幹什麼?”

尹福怒喝道:“你為什麼搶別人家的婦人?”

趕車人回答:“她是我婆姨!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只聽車裡女子哭道:“誰是他的婆姨,昨夜他殺了我的爹爹,把我搶了來,說是要把我賣到大同的妓院……”說著,痛哭不止。

★★★

尹福抽出判官筆,疾步朝那趕車人刺去。那趕車人飛速閃過判官筆,從馬上躍了下來,一揚手,一支飛鏢朝尹福頸部擊來。尹福閃過飛鏢,又衝上前去。

趕車人從懷裡抽出一隻宮天梳,這扁扁的武器呈月牙鏟形,四角有稜刺,共有十二根梳齒,銳利無比。趕車人手持宮天梳,一招“猛虎撲食”,朝尹福擊來。尹福躲過宮天梳,用判官筆緊鎖對方的頭部;戰了幾個回合,趕車人有些力怯,敗下陣去,朝玉米地深處飛奔。尹福也不追趕,掀開馬車轎簾,只見有個洋女子被綁在車上。只見她頭上帶著時妝的珠寶,襯著件淺桃紅碎花綾子襯衫,套著一件深藕色折枝梅花的縐銀鼠披風,系一條松花綠灑線灰鼠裙兒,西湖光綾挽袖,大紅小泥兒豎領兒。她那又軟又亮的栗子秀髮,閃爍著琥珀的光芒;美麗平滑的雙肩,略微向前弓著;兩隻眼珠是淡綠色的,不雜一絲兒的茶褐,周圍豎著一圈兒粗黑的睫毛,腮角微微翹著,上面斜豎著兩撇墨黑的蛾眉。她的眼睫毛和嘴唇不時急促顫動,充滿了魅力。

“你是什麼人?”尹福見到她這副模樣,有些遲疑。

洋女子嬌聲說道:“我叫米蘭,是法國人,前年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