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翟妮寧轉回來的意思。
他認為翟妮寧雖因陶全驟然發現轉輪島有大夥人在漳州,不得不匆促離去。但這只是暫時躲避而已,待略為平靜之後,必定還要回來,若果自己遁跡深山,或住在什麼福州、泉州,那翟妮寧回來知往那裡找?
是以,他堅持住在漳州,二老自是拗他不過。
他藉口讀書應試,由中州浪客幫他租到一座縉紳人家的後園,又由獨腳神丐以上代幫主身分,向漳州丐幫撥來兩名眉清目秀,聰明伶俐的童丐給他使喚,他的同窗好友趙如玉也常由老遠的潮州光臨,一方面是送金銀、書畫,點綴門面,同時也是抵足談心,討教幾招絕學。
他以一個月的光陰,讀熟了“風雲七二藝”和李飛雲的“三十六藝”,然後把這兩部武學珍本付之一炬。
半年的潛修,使他除了在浮沙島學到的七十三種絕藝之外,又增多了一百零八種,功力方面也比和轉輪王交手時增進不少。
這時,他發覺這些絕藝,只有水功與眾不同,其餘各種或以掌法見長,或則劍法絕妙。論氣功,要算尤總管的“三十六藝”,論輕功,要算金袍怪客的“風字三十六藝”,論掌法,也推金袍怪客的,“雲字三十六藝”,至於李飛雲那“三十六藝”,多半是陰柔的功夫,其中混雜有鞭法、帶法、繩法和暗器。
不錯,當以氣為重,風以輕而行,掌以靈而密。
他由這幾部武學珍本,推料傳藝人當年的身份,似已有幾分明白,但這百多種絕藝,對於“九陽神掌”的練法,竟是隻字不提。
“九陽神掌”是轉輪王獨門武學,控制部屬的無上法寶,怎會列進這些絕藝裡面?
他把百多種絕藝練到精通嫻熱,融成一體,只要舉手投足,都可致人死命,然而,沒有練過“九陽神掌”,以什麼去對抗轉輪王掌勁中的熱力?
他想到“浩然天罡錄”定有對付“九陽神掌”的招法,可惜那一卷羊皮不知落在誰手,也不知是否已被讀過的人付之一炬。
他利用白晝練靜的功夫,利用夜晚練功的功夫,練功的餘暇,但覺“翟姐姐”的影子在眼前浮現。
然而,伊人在何處?仇人又在何處?自己空有一身絕藝,偏又有一個離奇的身世,連自己的真正母親是誰,都弄不明白,一想起來,既覺可哀,又覺可恨。
他氣惱起來,重重地一捶子,“砰”一聲響,一張放得四平八穩的楠木桌吃他這麼一捶,頓時陷平地面,成為一方地板。
他見此情形,自己也一陣苦笑,拉起桌子,取過文房四寶,振筆疾書,一連寫下三封長信,泥了封口,又寫下一張名單,自己端詳一下,笑了一笑,喃喃道:“友人知我身世,敵人也許知道,敵人縱是不知,仇人總該知道。好吧,就向仇人問問去。”
友人是誰?
翟妮寧,無名氏白衣女,穿雲堡主範日華,東嶽無化老道姑,獨腳神丐,中州浪客,趙如玉,馮行義,尤總管成理,華管事倫正,金袍怪傑,陶全……
敵人是誰?
藍袍老道餘玄谷(附閩南三虎),轉輪王(附轉輪島象人),陶武登總管,紅袍狄,紅袍丁,銀袍總巡察,高泰……
仇人是誰?
銀劍書生(哼,他也配?),金鉤銀叟,銀袍人,銀面風神,鶴顏仙客……
非友非敵的是誰?
毒手觀音沈妙音(生死可疑),雷塔靈猿胡不忌,禿頂孔雀,金劍瑤姬冉心愛,金童莊平,二玉女,菊兒……
他把所見過的人,連聞名而未見面但比較重要的人,分為“友”、“敵”、“仇”、“非友非敵”等四類,舉凡有個“銀”字,成“顏”字的,全列入“仇”類之中,讀了一遍又一遍,才摺好這張名單,收進袋裡,隨又將衣服、銀兩,打成一個小包,喚一聲:“豹兒!”
“豹兒在!”
一陣輕靈的步音由遠而近,即見一位十四歲的小童站在房門外,黑如點漆的眼珠向甘平群身上一瞥,立即“咦——”一聲道:“相公你要去那裡?”
“不必問,我今天出門,再不回來了,五十兩銀子給你和虎兒兩人分,我的舊衣服也送給你二人穿,可不準爭吵打架,這裡有三封信,一封由幫裡轉呈給上代幫主,一封是趙公子的,另一封也交由趙公子代轉呈吳伯伯,房裡的書籍,古玩,全是趙公子的,該由他來區處……”
“趙相公!馮師父!”
另一個小童嗓音響起,甘平群怔了一怔,急步走出門外相迎,見趙如玉和馮行義一齊行來,也自覺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