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黑衣人冷冷道:“再過半個時辰,我梁孤帆大爺就有烤豬吃了。”
甘平群吃了一驚,看來這間方廣不及兩丈的茅屋,若真被放起火來,那肖半個時辰才成灰燼?但他心念一轉,立及想起自己一掌,可把一株小樹劈斷,這頹的茅屋,那還不是一推就倒?是以反而定下心神,暗笑那梁孤帆枉費心機,藉那由破壁射進來的微光,向四周察看,不料這一眼瞥去,頓有一副慘狀被透進眼簾,直被驚得他倒退兩步,叫出聲來。
梁孤帆在門外哈哈大笑道:“小酸丁,你鬼叫什麼,再過一會,你還不是與他們一樣?”
甘平群雖是一介書生,但跟著翟妮寧在外面行走了大半個月,學了幾分本事,那還怕什麼孤魂寡鬼?只因他驟然之下看見居中一位半坐著的婦人和兩旁侍立的佩劍女子,眼睛向外瞪著,面部表現出極端驚慌的神情,而且個個七竅流血,更增加陰森可怖的氣氛,故才失聲驚叫起來。
這時,他聽得梁孤帆在外嘲笑,打破了靜寂,心膽頓時一壯,極迅速地勘察一遍,發覺這小茅屋裡竟有五具屍體。除了那一婦二女之外,靠近後門的女屍,一手按在門閂上,一手作成握有東西的拳形,想是打算開門逃跑,卻被忽然而來的意外,奪去她的生命。另一具女屍靠近牆角,面向著牆,牆上有個杯口大的孔穴,她一手虛封在牆孔處,到底她想向外發掌還是把東西丟出外面,那就無法猜測了。這一間茅屋裡,傢俱雖然不多,但每一樣東西都被翻得十分凌亂,連那幾具屍體都已胸衣敞開,褻褲褪落到腳面,一看之下,便知有人曾在她們身上搜尋重要之物。
來人用什麼方法殺死這五名婦女?浩然天罡錄被搜去了沒有?死的這五名婦女,有沒有毒手觀音在內?
一連串的問題湧上甘平群的心頭,他猜想那居中而半起半坐、臀部離開椅子的婦人該是毒手觀音,但這毒手觀音的藝業既然和四至中人不相上下,誰能不讓她有個還手機會便將她打死在座上?
他忽然記起未上磯頭時聽到的那一聲厲笑,若說笑聲能夠殺人,有誰肯信?翟妮寧曾經自承受不了那笑聲,也許笑聲真能夠殺人,但翟妮寧和這群侍女功力不足還有可說,毒手觀音功力也許已有一個甲子以上,自己都能受得住那聲厲笑毒手觀音為何不能?
他也想到該翻開居中那婦屍的衣服,察看有沒有別種傷勢,但轉念之間,又覺那是一屍,大有不便,屍體沒有翟妮寧在內,已是天大的喜事,應該趕快離開這處凶地才好。
然而,那黑衣人梁孤帆是不是還在外面守著。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自然是多一分考慮便多一分安全,但甘平群卻不能知道敵人埋伏在那一個方向,他想了一想,忽然歡呼一聲:“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接著“蓬”一聲響處,梁孤帆已推倒一堵竹牆,破壁而人。
甘平群不願打架,趁敵人還沒有看清屋裡情形,已由被推倒的竹牆上跳了出去,縱聲大笑道:“閣下弄錯了,小可只找到五具屍體。”
梁孤帆發覺上了大當,氣得七竅生煙,趕忙反身撲出,大喝一聲:“酸丁你敢再走。”
甘平群一面走,一面笑道:“閣下不走就等死吧,小可恕不奉陪。”
他明知既不和敵人交手,這樣呼呼叱叱也許會惹來更多的敵人,但他不知翟妮寧藏在什麼地方,是不是落人敵手,只得故意揚聲呼叫,好引出這位恩姐。
這樣一走一追,全都十分迅速,轉眼間已快走完這段山坡。
梁孤帆大為著急,厲聲喝道:“你再不停步,大爺就以暗青子招呼你了。”
甘平群仍然嘻嘻笑道:“什麼叫做暗青子,何妨讓小可見識見識。”
他不是武林人物,自是不懂得江湖用語,但那梁孤帆自視甚高,追一個少年書生都未能接近半步,已經滿面紅光,怎相信有這樣快腳程的人,不懂得“暗青子”為何物,以為對方瞧他不起,故意譏誚,怒喝聲中,一蓬寒星應手而出。
甘平群還想反唇相譏,忽聞身後風聲颯颯,回頭一看,便見十幾道寒光已相距不到三尺。
他本來沒有正式拜師學藝,全憑翟妮寧教給他的一種“星雲步”和八招“雷音掌”防身攻敵,對於收發暗器,根本就是門外漢,縱是他眼明手快,身法輕靈,也只能打落一兩枝,躲避一兩枝而已,但敵人一發暗器,就是十幾枝同時飛來,教他如何躲避?
在這生死關頭,他忽然情急智生,上軀一搖,猛向側方倒下,迅如輪轉地倒滾回頭,對準梁孤帆踢出一腳。
梁孤帆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