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江浦豪商們,面對方方面面的關係交情,只能咬牙把自己的份額向外分,即便是趙字營這邊也沒辦法免俗,松江餘家直接找到了趙進這邊,揚州那些鹽商也是如此,比如說馮家
除了這些看到商機的富豪之外,還有人想要用更直接的法子撈錢,江南各處,凡是富豪世家,身後大都站著朝廷大佬,這等人權勢熏天,自然要賺個快錢,比如說,有人到了清江浦之後,不去參與什麼清江大市,而是要自己興建集市,直接就要在運河岸最好的地方圈出一塊來。
這時候就看出趙進主導的好處了,趙字營明明白白的放出話來,沒有他們的允許,清江浦不能有別的集市,不然就有好看。
有人不相信邪,可一打聽,趙字營的刀兵先不必說了,沒有趙字營的允許,連磚石貨物都不可能運進運出,那就更談不上其他,加上清江浦的豪商們也不是好相與的,這些人紛紛消了念頭。
就在這樣的氣氛中,遼鎮撫順陷落,官兵大敗,總兵以下百餘將官戰死的訊息傳到了清江浦,除了幾位關心時政的讀書人議論,根本沒有人理會,什麼遼鎮,什麼女真,千里之外的事情和這邊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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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皆苦,這些年來,那一年沒有旱災、蝗災和瘟疫,那一年不是遍地死人,現在這兵災又來了,你們可知道,朝廷在遼東那邊打了大敗仗,被韃子足足殺了十幾萬”
夜中,山東濟南府泰安州的某一處院落,身穿白袍、披散頭髮的中年人侃侃而談,下面跪著聽講的百姓臉上都露出惶恐神色。
“這就是大劫來臨的兆頭,到時候不光人間遍地兇災,天上還要降下火雨,不行善積德,不燒香拜神的,就算從兇災中逃過,也逃不過這烈火焚身”
聞香教傳教的伎倆也很簡單,無非是世間多災多難,只要你入教就可以躲避災難,最起碼死後可以去什麼極樂世界,或者來世能託生到好人家。
這一套在山東、河南和北直隸三處很好用,因為這些年來,百姓們的確是看到了很多災荒,吃了很多苦,身邊的人死了太多。
聞香教也很懂得趁熱打鐵,每當有什麼新的災荒大難,他們就會及時的加入宣講唱詞之中,這樣的訊息亦真亦假,糊弄百姓的效果更好。
遼鎮大敗的訊息,除了遼鎮相關和朝廷官員之外,全天下的百姓都不怎麼在意,只有聞香教大肆宣揚起來了。
在這件事上,不管是鄆城總舵的聞香教主徐鴻儒,還是東昌府臨清州的聖姑木淑蘭,做出的反應都是一致的,都是在說兵災將至,只有儘快入教尋求神靈保佑才是正途。
東昌府那邊一直沒什麼太大的災荒,靠著臨清州幾處繁華大城的支撐,年景還算過得去,木家這一系在東昌府這邊一直是以慈悲示人,所以這一次也沒有說得太過聳人聽聞,僅僅是按照規矩來做。
但徐鴻儒控制下的聞香教各處就不同了,幾乎是把這場大敗說成是亡國之兆,把女真人說成是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
“這真是天意,佛祖保佑,老母在上,這正是本教大興的預兆啊!”在聞香教鄆城總舵,教主徐鴻儒沒了平時的鎮定從容,在那裡頗為激動的說道。
不光是他如此,連帶下面的頭目們也都是這般反應,雖說只不過是個教門,可大家也是千人萬人之上的大人物,這麼多年下來,也多少有些不倫不類的威風矜持,但此時卻都被丟到了九霄雲外。
“今年年景好,各處有不少人都不燒香了,那些大戶也開始防著咱們,但世道不對,連個搞事的由頭都沒有,當真是彌勒在上,降下這麼一樁福緣下來,大哥,不,教主說得對,這是本教的福緣,這也是教主你的洪福啊!”徐鴻舉說得更是直接。
徐鴻儒笑著點點頭,打了個手勢,堂中立刻安靜,徐鴻儒掃視了一圈眾人,朗聲開口說道:“朝廷氣數已盡,先是天災,再是兵災,這大明兵馬,衛所軍丁什麼樣子,大家也是看得到,怎麼能抵擋住韃子的攻打,到時候必然節節敗退,到那時就是本教的大好機會,各位要好好準備,等那時到來。”
眾人都是鄭重點頭,徐鴻儒站起揚手說道:“到了那時,不光各位可以入人間仙界,更是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可不要錯過這麼一樁大福緣。”
大家臉上都露出喜悅神情,各個稱頌不已,屋中氣氛變得熱烈無比,好像彌勒真的馬上降臨。
等眾人散去,屋中只剩下徐鴻儒和徐鴻舉兄弟二人,老管家也得了授意離開,只剩下兩人之後,徐鴻儒卻沒了方才的自信和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