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耳朵聽。“這唱的是什麼玩意啊?”他問。
孫氏噗嗤一聲笑了:“這是讀書的聲音啊,你沒見過人讀書?”
虺圓滿搖頭。
“那你也不識字了?”孫氏一邊幹活一邊問。
“識字啊,”虺圓滿道,“但是不讀書,這什麼書?要念成這樣?”
“聖賢書唄。”孫氏也不懂,在那兒瞎說。
“哎,馬四哪去了?”虺圓滿不見長工,便問道。
“下地去了,”孫氏道,“這陣子農忙,長工下地都早。”
“哎,地在哪啊,”虺圓滿好奇起來,“我也去幫幫忙吧!”
“我也剛來,我哪知道啊,”孫氏笑道,“不過你出了村子,隨便找人問一問,誰還能不告訴你?”
“那行,”虺圓滿摩拳擦掌,“我去了!”
“哎哎!”孫氏笑著叫他,“飯不吃完啊?不吃飽下地,看不累趴你!”
虺圓滿便一口灌下一碗粥,塞了滿嘴雜糧餅,含含糊糊地說:“行了吧,我走了!”
司馬佳完成了晨誦,來吃早飯時不見了虺圓滿,心說他難道這麼早就回山上去了?怎麼連個招呼也不打?剛有點惋惜的意思泛出來,就聽孫媽說:“少爺,虺公子去地裡幫忙去了,可是我才想起,沒給他帶中午的飯,馬四一個人的份不夠他們兩個吃。等會兒我再做些,少爺您給他們送去吧?我要看孩子,不好走遠。”
“哦,原來沒走啊……”司馬佳自言自語,馬上又回答孫氏:“哦,知道了,我跑一趟,沒關係的。”
孫氏很快就把飯做好了,一碗米飯,一盤菜,幾張大餅,一碟小菜,裝在籃子裡,蒙上布。司馬佳本想著還早,等快中午了再送去不遲,誰想到到了中午,他提上籃子走出家門,才明白自己有多麼愚蠢——實在太熱了!
大中午的,烈日就在天上正中間,無論司馬佳走到哪,那個火球都在他的頭頂上,烤得他的汗嘩嘩地淌,連續不斷地流過肌膚,又癢又黏膩不堪。等到了自家地裡,裡衣早已溼透,他一步都不想再多走了。
“哎呀,少爺!”馬四看到司馬佳,趕緊跑過來,“你怎麼來了呢?這麼熱的天!”
“我來給你們送飯。”司馬佳連話都說得沒底氣了。馬四連忙把他拉到田邊的大樹下,樹下的陰涼地裡,擱著馬四帶的飯菜、蒲扇和水壺。
司馬佳坐到陰涼的土上,喝了幾口水,馬四給他用扇子扇著風,司馬佳才算緩過來,擦了把汗,道:“你們真不容易,這樣的天,還能在田裡幹活。”
“我們習慣了。”馬四曬得黝黑的,一笑露出兩排白牙。
這時虺圓滿走過來,搶過馬四手裡的蒲扇,道:“你快先去吃飯吧,少爺我伺候著就行了。”
馬四沒想多,笑了一聲便到大樹背面吃飯去了。司馬佳瞟了一眼虺圓滿,道:“我還以為你回山上去了,結果你在這兒添亂。”
虺圓滿也不反駁,拿扇子給司馬佳扇著風,嘿嘿笑了兩聲,突然拉了拉司馬佳的衣袖,小聲道:“走,我們到旁邊那棵樹下面去說話。”
司馬佳鼓著被太陽曬得通紅的臉,道:“為什麼?你有什麼話,非得私底下說?”說歸說,但還是站起來,跟虺圓滿到旁邊的樹底下去了。
到了樹下,虺圓滿就給他自己搖起了蒲扇,只衝著方才的那棵樹下傻笑。“你不是要跟我說話的嗎?倒是說啊。”司馬佳見虺圓滿有點奇怪,便說了一句。
“哎,你看。”虺圓滿扯了司馬佳的袖子,笑著讓他看他手指的方向。
司馬佳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便看見了坐在剛才那棵大樹下吃飯的馬四,他側對著司馬佳和虺圓滿,幹活時戴的寬沿草帽擱在旁邊的地上,用大餅卷著小菜吃得正香,旁邊卻有個又矮又小的影子,在那裡走來走去。
“那是……”司馬佳沒看清那東西。
“那是黃鼠狼。”虺圓滿笑著道。
“黃……大仙?”司馬佳還記得乳母曾告訴他,得管黃鼠狼叫大仙,不然它會夜裡來偷你的東西。
“嗯,”虺圓滿點了點頭,“你看看,他這是來求封來了,不知道運氣怎樣。”
“求封?”司馬佳一驚,這個詞觸動了他的記憶。
這時,在馬四身後立著兩條後腿,繞著圈子走路的黃大仙,終於耐不住性子,撿起馬四放在地上的草帽,戴到了自己頭上,在旁邊學人走路做怪樣。只見他時而學胖子走路,時而學瘸子走路,滑稽姿態,十分有趣,逗得虺圓滿扶著司馬佳的